名馳宇內的戰神褚移,竟然是這等莫名其妙模樣的人,真是讓人驚掉大牙。

我白他一眼,一腳踏進雪地裡。

天氣極寒,我身上只穿了打劫來的兵服,沒走上幾步,就凍得瑟瑟發抖。只好邊走邊搓手呵氣取暖。

褚移就在身後不遠的地方,能聽見他沉穩的腳步聲,一步接一步,踩得雪地嘎吱嘎吱響。也可以聽見章如兒的腳步聲,離得較遠,深一腳淺一腳的。

走過百八十步,一雙腿就已經凍得沒了知覺,連呵出來的氣都是冰的。真他孃的比地獄還冷。身後的腳步聲忽然近了,我還沒來得及回頭看,身上就罩下來一樣物事。

我用我僵硬的雙手扒拉扒拉,原來是一件藍色的棉袍子。

袍子我認識,是褚移的。我回頭看看褚移,他身上就只剩一件夾棉的半舊袍子。我把棉袍子扒下來又推給他,“你是傷患,還是你穿吧。我一個健全人,欺負你顯得我不地道。”

袍子又兜頭罩下來,他口吻不容質疑:“讓你穿你就穿。我一個男人,難道還需要你女人來保護?”

雖然這句話明顯有歧視之意,擱在素日說不得我要先給他點顏色瞧瞧。但眼下……眼下麼,我瞧著他藍色夾棉的袍子上還隱隱血漬,不知怎的,就覺得心裡一熱。

這是個真漢子。

“我……”我凍得口條捋不順,“那個,給那位章小姐穿吧。”

“她穿著厚棉衣呢。”

章如兒身上穿得跟個團子似的,離得遠,瞧著倒像在雪地裡緩緩滾動,煞是可愛。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將棉袍子裹緊了緊,道:“那我們一人穿一會兒。”再裹緊了緊,“章小姐走得太慢了,這樣子得猴年馬月到你們大營?這萬一路上再遇見個敵軍什麼的,就更回不了了。”

褚移挑了挑眉毛:“你很有經驗。那就等一等章如兒吧。”

“我有個屁的經驗!虧你想得出來,等一等像話嗎?你得想別的辦法呀!”

“唔,別的辦法……要不,你揹著她?你走得那麼快,跟個兔子似的。”

“……”老子還從沒被人這樣佔過便宜,一時氣得竟不知說什麼才好,牙齒磨得嘎吱嘎吱響,“我聽容安說,你是個世間難有人比的大英雄,說你不茍言笑,說你鐵血,說你……”

“你見過容安?”他的神情驟變。

我話未說完,自然是要按自己的道道來:“可我看你實在是個爛人。哪裡鐵血了?哪裡高冷了?”

“你見過容安了?”他又重複了一遍,神情驟然變得嚴肅。

“見過。那又怎樣?”

“我聽說她生病了。”他驟然的嚴肅令我有些不適應,且他眸子裡多了些令人看不透的東西,“我在這種閉塞的地方,想要得到外界的訊息難如登天。前些日子聽說她病了,卻再也得不到別的訊息了。你見她,她是否好些了?”

他那樣緊張她。緊張得都要讓每個女子生出嫉妒來。

似容安那般絕色,自然是英雄愛美人裡的美人,而褚移,我覺得,他確實當得起英雄二字。

英雄美人,褚移容安。

可是有一個人,橫在他的面前,亙在容安的心裡,他根本跨不過去,那人天下人都知道,是墨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