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輕易就被褚移識破身份,除了甘拜下風,我還有什麼辦法?

“嵇流風。”

他猛然抬頭,顯然是聽過我的名頭。

他當然應該聽過。他不是還一刀砍斷了我師哥的一雙腿麼?我還聽說,他曾經去過藥王谷,去求取去除傷疤的靈藥,但是當時我不在谷中,我師哥在,據說他和我師哥相談不怎麼歡快,不歡而散,他沒拿到那種藥。

其實那個祛疤的藥方很複雜,他拿到了也未必會用。

不過後來我師兄還是給容安治好了臉上的疤。殊途同歸,雖然又發生了其它的岔子。

這個岔子還導致我師哥命喪黃泉。

那都是題外話了。

眼前褚移卻顯然誤會了。

“方才就已經認出我是褚移了吧?那麼,你是來找我給衡五子報仇的嗎?”他問。臉上未起一絲波瀾。看樣子我就算現在拿刀紮到他胸口,他也不會眨一眨眼皮。

這個人就是石頭做的。

“如果我說是呢?”

明知他不會在乎是不是,我還是這樣問了出來。看著他那波瀾不驚的臉,我總想拿根棍棒攪動他那一池死水。

我知道這種想法太過怪異,但我向不入紅塵,對這些事終究是沒什麼經驗,心裡怎麼想的,嘴上便怎麼說了出來。

隔著熊熊燃燒的一堆篝火,在我看來,褚移的眸色,有些高深莫測。

他直勾勾看了我半晌,直看得一旁那小姑娘眼窩裡噙了兩汪淚水,也將我直勾勾盯著。

她的盯,卻有些莫名其妙的敵意。

褚移盯了我半晌,卻是嘴角一勾,莫測一笑,“從你進來,要殺我的機會不曉得有多少次,卻沒有動手。”

“師父教導我,行醫者不能趁人之危。你傷著,我自然不能對你動手。等你傷好了,我再……”

他嘴角又是一勾:“唔?等我傷好了?”眼神故意往翼章刀上瞥了一瞥。

我咬了咬牙,恨不能拿針線縫了自己的嘴。

這世上還沒有人敢在戰神面前放這樣的厥詞吧?我得算是不知天高地厚第一位。

“那就現在好了。”

我站起身,走到他方才躺的地方,打算提起躺在地上的翼章刀。

實在是悲催。翼章刀沉得超出我的想象。握住刀柄提了提,沒提得動。再用力提了提,力量使得過大,差點將自己反坐出去。

褚移笑了笑,從靴子裡摸出一柄匕首,遞給我,“這個用著應該順手些。”

匕首瞧上去鋒利無比,還有些眼熟。我想了半天,終於想起,容安手上也有這麼一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