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琚哭笑不得地望著她。

她雖沒什麼做小婦人的天分,卻因生得容色太曼妙柔美,輕易便能將人勾得七葷八素神魂顛倒。

墨琚瞧著她的眼睛。她眸光閃爍,若澄澈秋湖落了星子,柔而不媚,明而不妖。讓人忍不住就沉浸其中。

可這樣的眸光,她只給他一個人看。此生還能再看見這樣靈動活潑的眸光,他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那些蹉跎的歲月,那些她犯過的錯給他的傷,都可以放手了。

“嗯,其實你這一遭,雖然是將我害得很慘,但也算是沒有白折騰。至少,扶辛不是被你傷了嗎?天子不是現在和扶辛生了嫌隙貌合神離了嗎?”

墨琚一改之前的幽黯,語氣轉而溫暖柔和,修長手指沒什麼意識地在她如緞青絲間輕拂,容安還在發懵他今次怎麼如此好哄,他卻又接著問了一句:“可是休息好了?”

“啊?嗯。都快晌午了,能休息不好嗎?”容安很是疑惑:“方才不是問過這個問題了麼?”

墨琚沒有給她解答這個疑惑。墨琚用實際行動給了她答案。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覺身體一輕,被墨琚撈了起來,又抱回了床上。

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他是什麼意思,容安自然心領神會。“唔,昨晚我睡著了,不算,可你守著我這樣一副絕色,怎生忍的來著?”

容安偶爾也會說些出格的話,譬如現在。這話輕佻得讓人聽了都臉紅。

“嗯,你問的好,我也疑惑,怎麼生出來的定力。”墨琚的聲音忽然就暗啞,是情動的聲音,但說的話全不是那麼回事:“可能,你的絕色在我眼中也不過如此?”

手卻輕車熟路。

容安哭笑不得:“你是故意氣我的吧?”手落在他後背,只摸著一把硬梆梆的骨頭。心裡痛得一抽,責備的話就又收了回去,忍著心裡的酸楚換成另一句:“我其實還是很耐看的,不信你瞧瞧啊。”

墨琚果然將頭抬起來,一手撐住面頰,定定端詳她,若有其事地點頭:“嗯,白天裡看來確實有那麼幾分姿色。可能昨天晚上燈太暗,沒瞧清。”

他特意提了提白天,容安也曉得大白天還在床上廝混委實不大好,但情之所至,那就這樣吧。臉皮偶爾厚一次,就過去了。

容安道:“其實吧,我就算長得差點,總也比毀容時強上許多吧?那時你就能對我下得了手……咳咳,其實吧,像我這麼臉皮厚的人,你是打擊不了的。絕色也好醜八怪也好,你不都是在我手心裡?”

配合著話,手不老實地動了動。

配合著手,開始胡言亂語:“其實,一把骨頭,怪硌人的,皮相也沒好到哪裡去嘛,怎麼就被這樣的你搞得神魂顛倒?你說上哪說理去?不過,夫君,唉,我還是不要再端著了,我就是想你了。你這把骨頭架子,就是我一生最最牽掛的。”

墨琚便吻了上去。

交申時,墨琚終於饜足地放過了容安。容安揉著痠痛的胳膊,依稀聽見有孩童的哭聲,忍不住問:“我方才就聽見有孩子在哭。這軍營裡竟然有孩子?太奇怪了吧。我不在的這幾年,他們是不是都閑的娶妻生子去了?”

自言自語:“不對啊。聽著這聲音怎麼覺得怪揪心的?我去看看誰家孩子。”

容安翻身就要坐起來,被墨琚扯住了胳膊,“是墨適。”

容安立時蹦了起來:“你把我兒子也帶來了戰場?墨琚你……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墨琚枕著自己的一條手臂,另一隻手還握著容安的手臂,神色間帶著愧疚,愧疚中又隱隱黯然:“是。我現在很後悔帶他來。不過,當時沒辦法。我怕我沒辦法留住你,就只能豁出墨適去了。”

容安怔住了。禁不住顫抖起來。連牙齒都在打顫,“夫君,我沒想到……會傷你至此。以後,以後……”

墨琚將她往胸前攏了攏,“以後你加倍償還我便是。”

“嗯。”一滴淚滾落在他胸前,溫熱,濡濕。

容安心裡明白,她夫君說的,不是說假。但這其中必是還有其他的考量。他是想借此告訴她,他們一家三口,其實是一個命運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