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若有來生(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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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桑!容安!”扶辛的怒吼在耳後響徹,容安不敢停留,猛往外沖。
風雪地裡,這棟孤院被森森鐵甲圍了個水洩不通。
早料到是這樣的光景,容安很鎮定。過了扶辛那一關,還要過外面的侍衛這一關。她早有準備,沖出門之前,撿了侍衛的劍,橫劍於頸,高聲喊道:“我是墨國王後容安!若誰敢阻攔本後,本後就自戕於此!屆時本後的夫君不會放過你們啟國!世子扶辛也不會放過你們!”
侍衛果然被震懾住,不敢上前,在她一丈開外將她團團圍住,隨著她的步伐一寸一寸往外退。
容安曉得,時間拖不得,錯過了這個機會,再想逃脫,怕是難上加難。往外移動的步子加快。
以死相逼這一招,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一招。如果是扶辛在外面,她未必就能矇混過關。好在扶辛被嵇流風纏住了,扶辛的這些兵,即便識破她的花招,也未必敢掉以輕心。
說白了,他們負不起那個責任。放跑了她不過擔點責罰,若不慎弄死了她,那就只能以死相抵了。他們都瞧得明白,世子扶辛對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懷的是何種樣的心思。
有了忌憚,就有突破口。
容安抓著這個突破口狠命突圍。但侍衛太難纏,壓著她讓她想快都快不了。
風雪一陣大似一陣,吹得人睜不開眼,肩膀上少了大片衣裳遮蓋,凍得生疼,她用另一隻手去捂住肩膀,手上濕乎乎的,攤開手一看,全是血。
怪不得覺得疼,原來不止是凍的。方才那侍衛的劍,到底是傷到了她。
顧不得看肩上的傷,她繼續往外走。在扶辛出來之前,必須要走出去。
風雪摧人,天寒地凍,握劍的手被凍得僵硬,已經拿不穩劍,冰冷劍刃時不時會碰在肌膚上,吹彈可破的肌膚早見了血。
天這樣冷,滲淌出的鮮血很快凝住,雪白脖頸纏繞紅梅,開得豔絕。
侍衛們看見她脖子流血,更不敢太過相逼。她得以在挺短的時間內沖出了孤院。
她是早有預謀,只要沖出了孤院,就有人接應她離開。嵇流風已經安排了人接應她。
但前提是,正扮演著天子使臣和扶辛對戰的嵇流風也能順利脫險。
嵇流風,並非什麼天子使臣,那不過是容安設計好的一場戲。她是多謀善斷的墨國王後容安,怎會甘心被囚?早在扶辛擒住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在設計退路。
給扶秉送信,給陽昊送信,她知道他們會來搶奪她。她會藉助他們的力量逃出去。
嵇流風的出現給了她很大的幫助,讓她得以更順利地實現逃跑計劃。她也一點點修正了這個逃跑計劃,使計劃更完善。
直到扶辛拿一柄匕首抵著嵇流風後心出來之前,一切都算順利的。嵇流風說她有辦法打敗扶辛,讓她屆時不要顧及她,只管自己跑路,趕緊去找陽昊。她本來是信了她的話的,所以跑路的時候其實沒有太顧及嵇流風。
但現在她不能不顧及。
扶辛站在廊簷下,冷厲喊道:“容安,你可以走。你走了,就換她替你。”
已在大門口的容安生生頓住腳步。緩緩回頭,看見扶辛正換了個姿勢,將匕首從嵇流風後心挪到脖頸裡來。
幫她的人成了她的掣肘,可她不能拋棄她。
“傻子,我是天子的人,他不敢拿我怎麼樣的!你快走呀!”
嵇流風急得跺腳,“我真的是天子的人!我承認以前是我騙你的,我確實是天子的人!”
天氣很冷,風雪很大,容安鼻頭覺得很酸。她知道,嵇流風沒有說謊。這個平白無故出現在她身邊的女子,當她拿出那捲天子詔旨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是真的天子特使。
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江湖逍遙客做了陽昊的使臣,但她不能害一個幫她的人。縱然這個人是有目的幫她的。
況且,就算沒有這個原因,嵇流風也不能死。她還要依靠她去見陽昊。
“傻子,我們都陷在這裡,你還怎麼去見天子?”
嵇流風的話散在風雪之中,飄飄忽忽入耳。
容安的內心不是沒有動搖。一個人的命比不上一個國的前程。誰都明白的道理,她怎能不明白。可要利用一個無辜的人,搭上這個人的命,她也不能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