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紅顏禍水(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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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辛卻是個聰明的。一邊在墨國與墨琚周旋,算準了墨琚不會殺他,他藉此機會在墨國躲避兄弟對他的迫害。一邊等著這個戰亂起啟國國內一心應戰的機會,機會一來,自然是回去奪權了。
容安手中的匕首深深紮進左鳴的心髒。
確實是給了他一個痛快死法。殺人的感覺其實並不好。但她的手並沒有發抖,看著他心髒處的血泉飆出,迸射在自己的衣裳上,她也沒有覺得有多難受。
她心裡難過的是,她這個禍水的名聲,終於可以名副其實了。她難過的是因為她,連累天下多少人被戰亂波及。她難過的是,墨琚他,為了她做了那麼多,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染血的匕首滑落,掉在血泊裡。容安沉默了良久,終於能將心頭重負壓下,臉上平靜如尋常的時候,才邁步往外走去。
墨琚站在大門外,手臂上挽著一件月白的披風,見她一身血地走出來,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將披風抖開,給她披在身上,將帶子繫好了,手落在她肩上,拂了拂她肩上發絲。容安的聲音輕得幾不可聞,但很穩:“我把他殺了。這個仇,就這樣吧。就算再折磨他幾日,也不過如此了。”
墨琚只點點頭:“走吧。”
她就這樣把他殺了,方才她在裡面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沒有留下一絲機會讓他去知道。
容安做事,利落的時候是真利落。
是他在她面前心軟了,須怨不得她。他只希望她和左鳴的“敘舊”,敘的沒有太多。
容安瞧上去同先前似沒有什麼變化。回到攬微殿,泡在溫泉池子裡滌去一身血腥氣,換了身衣裳,便將左鳴之事拋諸腦後,出來抱了墨適,去逗褚移送的那隻兔子了。
接下來的幾日,容安莫不是在逗墨適,就是在給墨琚墨適父子研究一日三餐,再有就是與墨琚纏綿繾綣,情意綿綿。
閑暇時間還依前約,學了學女紅。但她實在沒這方面的天分,繡了個鴛鴦交頸的圖案,興頭頭拿給墨琚瞧,墨琚戲稱她這繡的分明是野鴨子捉魚。還問她是不是因為又想吃野鴨肉了。
她被前次的野鴨子事件弄得已經拒絕再吃各種不明來歷的野味,這種心理被墨琚戲稱為“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人家是三年,不知她這需要幾年才能再恢複。
照她的記性,墨琚覺得,很有可能就是一輩子了。
褚移的第一封戰報幾日後送至墨琚手上。彼時墨琚正在攬微殿陪容安逗墨適,戰報送至攬微殿來,墨琚就在容安面前拆開了戰報。大概是曉得沒什麼好擔憂的,故也沒有瞞著容安。
戰報上說,褚移率領的大軍已經日夜兼程抵達黎境西北的某城,與駐守在那裡的守軍會合。因當初準備得充分,守軍這些日子雖因人數上的劣勢略吃了些敗仗,但總的傷亡不大。援軍至,勝利指日可待。
看來墨琚是早做了準備的。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他那樣的人,怎會不提前做好準備。
裡面還略提了提敵方的訊息,說是共聚集了三十萬烏合之眾,以啟國人數為最多,計有二十萬之眾。其餘兩國各有五萬眾。當然沒有提到天子陽昊派出的軍隊。想來是和墨琚早有默契。
這都是以褚移的口吻說出來的。他眼中,大概別人家的軍隊都稱得上是烏合之眾。
但啟國是個好戰且善戰的國度,怎麼可能是聚集了一群烏合之眾。輕敵不好。容安略有擔憂。她只希望這是褚移的戲言罷了,上了戰場,不要輕敵。
容安近日表面上如何不動聲色,如何告訴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就聽墨琚的好了,他會妥善處理一切,然都不能真的做到安之若素。畢竟心裡藏了那樣大的一件事,是無論如何也難安的。
往往夜裡睡到一半,便會驚醒。瞧瞧身邊安睡的墨琚,藉著軒窗上透進來的微白月色,能清楚看見他的眉眼。極好看的一副眉眼,即便閉著眼睛也是透著靈氣,冷峻的臉部線條,卻生了一張柔和的嘴唇。每每這個時候,她便會情不自禁,手指撫上他眼角眉梢,停半天,一直就發呆一般地瞧著。
真想就瞧到地老天荒裡去。再不理這塵世的一切。
偶爾也會恨自己恨得不行。有一夜,是中秋之後的次夜,月光流瀉一地,整個大殿都被婆娑月光包裹充斥,靜謐得像是真空。她仍舊是醒了,望著他在月色裡像是發光的容顏,發洩似的,狠狠吻住他嘴唇,直要將他與自己融成一處才好。
墨琚被她驚醒,反過來抱住她,蹙眉問她:“怎麼了?”
她也不說話,一味吻他,眼淚卻像傾瀉的雨水,止也止不住,落在他的臉上。他無論怎樣哄勸都不行,她也不肯說是為著什麼,只懇求他不要說話,這樣纏綿就好。
次日,她頂著一雙腫得桃兒似的眼睛醒來,發現墨琚沒有去上朝,已經辰時過了,他還躺在她身邊睡著。但微動的眼珠說明他其實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