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重生(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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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移對藥理醫理皆不通,但也曉得自己這個猜測滿荒謬。彼時受的是外傷,且墨琚對她悉心調養,恢複得委實算不錯。也沒聽說那時身體留下什麼寒氣。
墨琚凝了一瞬眉,才道:“你提醒得對,孤是該見一見那位傳說得神乎其技的神醫衡五子了。”
他在懷疑什麼,卻沒有說明。
褚移瞧了一眼昏睡不醒的容安,難得的善解人意:“王上是要讓臣將衡五子帶過來……還是由臣代勞,去問一問王上想要知道的事情?”
褚移對衡五子那簡單粗暴的手段歷歷在目,墨琚不想話還沒問出來衡五子已經被分了屍,瞧瞧容安,眼下又著實不想走開,只好道:“帶到這裡來吧。”
褚移去帶衡五子的空當,墨琚又坐回容安身邊。雖然看樣子清醒了不少,卻還是不能從恐懼與無措的旋渦裡拔足。
成一慌慌張張從外面跑進來,言說小世子危險,請他趕緊去看看。“小世子”三個字入耳,他方猛然驚醒。這是他第一個孩子,是容安經歷了九死一生為他生下的孩子。
也是容安視若珍寶的孩子。
他慌亂起身,匆忙間將椅子撞翻在地,手背被椅子碰出一道口子,血滴滴答答流下來。他恍若未覺,幾步沖到外殿。外殿的暖榻上,太醫們仍圍成一團,焦灼地商量對策。
之前對褚移把話說的太滿,眼看就要打臉,太醫們瞧著比昨夜還要驚懼。
墨琚到榻前,反倒鎮靜下來。但床榻上的小人兒太過觸目驚心,他的眸光一搭上,便倒抽了一口冷氣。
宮裡不曾有過孩子出生,他也不曾有機會見過別人家的嬰孩,但也曉得剛出生的嬰兒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太醫們幾乎要以“妖孽”定罪於這孩子,只是沒有那個膽量罷了。
墨琚的手握成拳頭,握得青筋暴突,驀然又開啟,以溫柔之姿撫上那孩子皺巴巴的青色小臉蛋,指腹摩挲過嫩得怕是一碰就要碎的肌膚,忽然以沉靜有力的語氣道:“你是孤與容安的孩子。你的母親容安歷經千辛萬苦把你生下來,她是個從不言放棄的人,你亦應如是。若是聽懂了父王的話,就努力活下來。”
眼睛輕輕閉合,終是有一滴淚垂落,滴在嬰兒臉上,嬰兒僵硬不動的臉似乎輕顫了一下。
“孤從不信命。命運從來都是掌握在強者手中。孤今日給你取名墨適。適者生存的適。孤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若你擔不起這個名字,以後有的是人擔得起。”
停在孩子臉上的手在滴血,緋紅的血滴在孩子發青的臉上,令孩子的臉瞧上去更加可怖。
有一滴血滴在孩子嘴唇上,不曉得是不是出於求生的本能,孩子青紫的嘴唇竟然張了張。
細微的動作被一直盯著孩子的院首瞧見,院首欣喜異常:“王上,他能動了!他動了!來人,將兌了藥汁的奶水端過來!”
有太醫端過來奶水,墨琚瞧了一眼褐色的奶水,親自接過了碗,俯下身去,舀了一匙,將匙子擱在孩子唇邊,孩子的嘴唇張了張,匙子裡的奶水沿著嘴唇流入口中。
院首喜出望外:“世子能服下藥汁,就有救了!”
誠然,墨琚還沒有為這小娃娃賜封號,但誰都明白,只要這孩子活下來,就是世子無疑。
一匙一匙兌了藥汁的奶水吞下去,小嬰孩漸漸又恢複了活力,身上臉上的顏色轉紅潤,嘴唇亦有了顏色。
王上的幾句話竟能救活一個剛出生的早産兒,今日以後怕是在墨琚光輝的人生史上又會添上神乎其神的一筆。誠然,對於那個剛出生的小嬰兒,也將開啟一段光輝史——還有什麼人有這般天賦異稟與求生欲?沒有。
墨琚眼睫微閉,長長鬆了一口氣。
褚移帶來了衡五子,進來稟報,墨琚示意不要帶進來,就在殿外候著。
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漬,墨琚步出大殿,來到廊下。
碧空萬裡無雲,陽光熾烈,是個好天氣。衡五子被褚移暴力地扔在廊柱下,沒了雙腿的衡五子,再加上在獄中受了諸般折磨,瞧上去蓬頭垢面,頹敗連路邊乞兒不如。
不久之前,他還是個書生般模樣的年輕人,性喜潔淨,連穿衣都喜歡穿白色的,顯得文質彬彬又幹淨清爽。明明是個可以靠能力活得很好的青年,卻偏偏由著性子將自己活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衡五子大概是史上活得最悽慘的神醫。
不得不說,墨國是他噩夢開始的地方。但他又何嘗不是容安與墨琚噩夢開始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