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琚挑了挑眉,表示沒明白她為何會突然這樣說,但一瞬又反應過來她說這話的意思,唇邊露出個發自內心的微笑,重重又“嗯”了一聲,“我還有你。”

人生百轉千回,經歷了那麼多她還能繞回到他身邊,他覺得心滿意足了。將她往臂彎裡帶了帶,又道:“你以後也會有我。”

容安覺得,墨琚這個青年樣樣優秀,只是這性子也太爭強好勝了些,連一句話他也要這樣和她較個長短分個明白,偏她又覺得他這樣說令人心裡很溫暖,像春風吹進了心窩裡。真說不清他這性子是好還是壞。

“嗯,希望如此。”她認真地點點頭。

最近兩人的感情升溫有些快,終是令容安有些不適應,說完就紅了臉。墨琚低眉瞧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兒,有些發怔:“在想什麼,怎的臉都紅了?”

她脫口而出:“嗯……在想,我這樣接受你是不是太不要臉了些?畢竟,我是黎國的公主,當代表黎國的氣節,黎國都沒了,我還和滅黎的兇手在一起卿卿我我……這,終歸有些不大合適吧?”

怕惹得墨琚又傷心,但又不能安心接受她,她此番話說得有些小心翼翼。

墨琚臉不紅氣不喘,理直氣壯地告訴她:“沒什麼不合適的。你懷了我的孩子,這孩子是替黎國來討債的。日後我自會把欠了黎國的還給這個孩子。所以,你不必有負擔了。”

他這個強盜邏輯,比以前說的還過分,偏她又挑不出什麼理兒來反駁,只能傻傻地點點頭,算作預設。

後來又覺得就這樣預設了還是有些虧心,咬著嘴唇,一本正經道:“可能這就是天意吧。人在天意麵前,真的是毫無還手之力的。你說是吧?”

歸結為天意,天意不可違,果然接受起來就沒什麼障礙了。

墨琚很認真地幫她圓謊:“嗯,就是天意。天意註定我們是在一起的。誰也改變不了。”

容安笑得有些羞怯。

這模樣粉糯可愛,墨琚忍不住就親了上去。

容安這回規規矩矩地沒有反抗,偶爾還回應他一下,墨琚就吻得更大膽了些。

原來情投意合的親吻是這般感受。就像是胸腔裡揣了頭活潑的小鹿,快要蹦出嗓子眼兒,唯親吻可馴服它。

墨琚後來親吻她耳垂,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這孩子太磨人了。簡直就是來懲罰我的。”

他聲音暗啞得發燙,容安聽懂了,臉愈發地紅。

“咳咳,王上和容姑娘將臣妾傳喚來,就是想讓臣妾看這一幕的嗎?”

直到妙人的聲音在咫尺響起,容安慌亂地從墨琚臂彎裡退出來,略整了整有些淩亂的發絲,道:“你來了怎麼也不出個聲兒?”

妙人一張臉沉冷似水:“我這不是出聲兒了嗎?”

墨琚倒是鎮靜,臉比她的還沉冷,幾乎是黑的了,“說的什麼風涼話?如今是真的不怕死了嗎?”

妙人依舊沉著一張臉:“生不如死,死有何懼?”

墨琚道:“你不用同孤演戲。你心裡想些什麼,孤心裡清楚得很。秦妙人,你還是不要想太多了。那樣對你不好。”

“臣妾現在吃齋唸佛,倒也沒有想太多。好不好的,也就這樣了。下半輩子伴著青燈古佛,挺好。”

容安道:“這樣也好。但願你是真心向佛。”頓了一頓,補了一句:“你怎麼會信佛的?這是啟國人信奉的宗教吧?我素日倒也看過一些佛法類的書,不是我事兒,我是真的覺得,這不大像啟國人的風格。妙人,你以為呢?”

誠然,她不是真的要和妙人討教佛法。

妙人答得很巧妙:“我不似容姑娘見多識廣胸懷天下,我不過是個沒什麼見識的婦人,過去很想和愛的人相攜到老相夫教子什麼的,這個想法破滅,現在就只能吃吃齋念念佛。你說的啟國人是什麼樣的,我沒有見過也不曉得是什麼樣的。至於佛法,佛法講的是眾生平等,啟國人也好,墨國人也好,亡黎的人也好,人人皆可信奉,也不是獨屬於啟國人自己的。”

容安瞧著她,她眼睛裡一片灰暗,波瀾不起,她實在瞧不出有它。或許是妙人演技太高,也或許是妙人真的心灰意冷了,這一局容安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