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真假難辨(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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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扶辛有時候也是個愣頭青,在該示弱的時候,偏要強出頭,純粹是找毆的節奏。
容安忙站出來,擔綱起和事佬一職:“扶辛,你先隨褚移回去吧。再耽擱下去,天就該亮了。”
曉得墨琚是不會走的,也沒打算甩開他。
褚移從城樓上縱身躍下,十餘丈高的城樓,他就那樣躍了下來,看著就讓人眼暈,可見他戰神的名聲絕非虛傳。
翼章刀收回鞘中,褚移冷然來到扶辛身邊,氣勢上便壓了扶辛一頭,“走吧。”
朝著墨琚與容安淡淡一揖,將翼章刀往扶辛肩上一壓,扶辛一個趔趄,差點沒站住。
容安蹙眉瞥了褚移一眼,忍不住道:“他受了傷,你幹嘛還要欺負人?”
說這句也是白說。褚移雖然將翼章刀從扶辛肩上卸了下來,但冷峻的臉半絲緩和跡象沒有,反而是略帶嘲諷:“翼章刀從來只對敵人出手。”
說完臉色不曉得為何白了一白。容安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是火光晃了一下罷了。
她並不知道翼章刀唯一一次不是向敵人出手,是向她。雖然那次並沒有斬了她,但終究成為了褚移心裡的痛,每每想起都覺得痛徹心扉。
褚移此生心痛的時候不多,所有的心痛都是為她而生,可惜她再不能感覺到他的心疼。
墨琚擺擺手:“你將他好生看押。”
褚移點點頭,押了扶辛走了。扶辛帶來的幾個抬棺的侍衛也被帶走了。墨琚淡淡看著容安,開口道:“不是要去城外下葬嗎?走吧。”
他伸手要牽容安的手,卻被容安甩開,道:“你不用在這裡假仁假義,若是你陪我去,我怕我父親死也不會瞑目。”
這句話說完,鼻頭一酸,憋了兩天的眼淚就撲簌簌下來了。這樣的話她沒有當著扶辛的面對他說。倒不是怕扶辛瞎想。
她只是不想讓外人看見她這樣矯情軟弱的樣子。這個樣子,也只有在墨琚面前,才會這樣肆無忌憚表現出來。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瞬間滿面,她雙手掩面,先是小聲,後來幹脆就轉了嚎啕,哭得驚天地泣鬼神的。
墨琚將她的一雙手握住,從臉上拿開,望住她滿是淚痕的臉,聲音裡十分無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忽然是這種態度對我,容安,不管是為什麼,我只求你不要這樣傷自己。”
他人生裡第二個“求”字,依舊是說給她聽的。有人說,先愛上的那個,總是會愛得讓自己更卑微一些。他在她面前早就卑微成塵埃。
他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卻將自己搞得這樣卑微狼狽,誰瞧了怕也會替他覺得惋惜。
容安卻也是全線崩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揪著墨琚的衣襟,哭倒在他胸前,邊哭邊念:“墨琚,你告訴我,我該相信誰?誰才是真的?誰又是假的?不過是沒了幾年的記憶,怎麼連辨別是非的能力也沒有了?墨琚,你告訴我,我這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她說得斷續,連吐字都不那麼清晰,難為墨琚卻聽得明白,將她輕輕攏在懷中,拍著她後背安撫她:“經歷了什麼有什麼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以後。用心去看,總能辨得清真假。”
容安哭得抽不上來氣,依舊斷斷續續道:“連我老子都說是你派人殺了他。扶辛說你瞞了我許多事。墨琚,我總不能連我老子都不信吧?”
他終於明白,她今天為什麼要這種態度對他。但她肯將這件事說與他聽,說明她心底裡還是信任他的。抑或說她愛他甚於一切,以至於盲目無條件地信任他。
她這樣待他,他只覺無以為報。將她往懷中又攏了攏,擁得緊緊的,嗓音暗啞地道:“容安,別急著去判斷。等你能夠靜下心來,找出足夠的證據,再去做判斷。”
道理確是這個道理。可在這波雲詭譎的時局裡,多少雙可以遮天的手在暗中操縱,多少幻象遮住真相,她就一個人、一雙眼,要去偽存真找出真相談何容易。
好在,她不是個怕事膽小的軟弱姑娘,更不是個容易半途而廢的姑娘。
她在墨琚的懷抱裡邊哭邊想,邊想邊哭,直哭得昏天黑地,終於將自己哭暈了過去。
這兩日她委實將自己本就羸弱的身體折騰壞了。硬扛到這個時候才暈過去,其實已算她夠堅強。
墨琚將她橫抱在懷裡,抱去停在路邊的馬車上。馬車是專為她備的。墨琚為她事事想的周到,連備車這種事都想到了。
何摯追過來問如何處置棺槨,他未加思索:“回宮先建一個靈堂吧。他是容安的父親,曾經的黎王,不能就這樣草草葬了。”
何摯答應著,墨琚在馬車裡坐好已經準備要離開了,忽又想到什麼,驀地跳下馬車,奔到那棺槨前,猛的掀了棺材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