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宮規森嚴(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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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安只覺心裡像大戰過後的破敗戰場,荒涼,死寂。
她以前想不明白的,看不透徹的,宦侍成一都給了她答案。
這個答案卻是一炳極鋒利的利刃,將她的過往割得血淋淋的,讓她悽風苦雨的人生變成一樁可笑的笑話。
成一臨走時深深看她一眼,似懷憤般留下一句:“您還是快想辦法吧。王上,王上他身系墨國社稷,可經不得您日日誅心的折磨!”
容安雙手扶著臉,久久未動。臉上那一道道疤痕,落在掌心裡,在提醒她,她是這樣醜陋。
小兮戰戰兢兢走進來,小心翼翼扶住她手臂,“先生,您大傷初愈,可經不得這樣勞心,我扶您去榻上躺著吧。”
容安推開小兮,木然問道:“墨琚呢?”
“王上走時不讓人跟著,只有成一跟了去,我們都不曉得去了哪裡。”
容安抬起臉來,雙手抹了一把滿是淚痕的臉,卻道:“將我的九霄環佩拿過來。”
小兮一驚:“王上白天才將你的洞簫沒收了,你又要彈琴,不是故意惹王上不痛快麼?”
容安深吸一口氣,道:“他不肯見我,我只好用這種法子。你不拿我自己去拿。”
小兮終是拗不過她,搬來了九霄環佩。她撥起《梨花落》的調子。調子本是憂傷的,經了她的手,憂傷淡了,情卻深了。
彈到半夜,墨琚像個幽靈般出現在門口。隔著老遠就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冷氣。容安住了琴聲,抬眼朝他看去,見他發梢滴著水,單衣貼在身上,也瀝瀝滴著水珠,將他腳底的地毯滴濕幾個圓圈。
容安微微一愕,“下雨了嗎?墨琚……不,王上,你先換件衣裳吧。”
墨琚開口,嗓音帶著沙啞:“你是在試探孤的耐心嗎?容安,孤的耐心沒你想象得好。”
他素日在她面前並不自稱孤。這一刻容安終於真真切切感受到,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王暴怒的時候,可怕得像是陰雲壓頂的海面。
她從愕然中回神,眉眼低下去,聲音裡顯出不自信:“不是。我只是想見王上。沒有別的法子,只能用這種拙劣的法子請王上出來相見。”
墨琚容色冰一般冷,聲音也是冷的,“孤是說過給你一個機會。但你不要妄想再用這種方法來要挾孤。你對孤來說,沒那麼重要。”
容安站起身來,因坐得久了,兩腿發麻,身子劇烈一晃,險些沒有站住,小兮伸手一扶,她才站穩了。“容安自然知道自己的斤兩。也不敢要挾王上。請王上來,是想要向王上討一個恩典。”
“恩典?孤憑什麼給你恩典?”
“就請王上看在容安曾經也略為王上為墨國盡過幾分綿力,賞容安一個恩典吧,容安所求不多,只是想去看看大將軍,問他一件事。”容安雙膝一屈,跪了下去。
“王上說的對。將軍今時今日未必還同以前一樣想法。所以,容安想去問問將軍現在是什麼意思。”
空氣像瞬間凝滯了一般。容安低著頭,不敢看墨琚。但即便不看,也能感覺到墨琚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
良久,墨琚開口:“不用見了。孤已經差人去問過了。他說,他想娶的人,只有你一個。”
聽不出他語氣是怒還是不怒,他語氣聽上去只是平靜。
容安張著嘴,一時間卻不知心裡是何滋味,墨琚說褚移要娶她,她本該高興,這不是她期待已久的事嗎?
但現在她卻覺得心口被巨石壓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墨琚離她兩三丈遠,沉目睨著她,繼續道:“你昏迷的時候,褚移曾經向孤請旨,要娶你過門。”
容安不能言語。
“孤跟他說,娶誰都可以,哪怕是陽昊的女兒,孤也會給他求來,但你不行。”
心口的巨石愈來愈重,壓得她終於承受不住,雙膝一歪,跌坐地上。
“你很難過?”
容安木然地搖頭。她到褚移的這條路上,本就阻擋了太多的東西,她從沒想過能一路坦途地走到他面前。但她從沒想過阻在這條路上的會是墨琚。
墨琚。她跨不過去。她發現她根本跨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