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棋子(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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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在遠處聽見琴聲,真是優美至極,腳步就被吸引過來了,沒想到王上和王後也在,妾給王上和王後請安了。”
容安忍不住翻白眼。
各位果然都是深宮裡混久了的,打聽訊息的能耐一流,察言觀色的能耐更是一流。
這些日子後宮裡哪天沒有她的琴聲,往日不見誰敢靠近,今日倒是巴巴的都趕集似的來了。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墨琚沉了好幾個月的臉今日終於綻放了。
但墨琚過去為什麼沉臉,今日又為什麼高興成這樣,原諒她沒有他女人們那般能耐,素日又不喜八卦,全都不得而知。
“妹妹也喜歡聽大司樂彈琴?王上,那就讓妹妹坐下來聽吧。”妙人一副寬厚大度的模樣,身子卻黏在墨琚身上,非但一動未動,還黏得更緊了。
這樣做派,真讓人擔憂她做王後的日子快到頭了。
墨琚未發話。沉默這種事情,其實挺玄妙,有時沉默表示預設,有時沉默又是拒絕,倘或不大機靈,會錯了意,後果勢必不大好看。
墨琚這個貼身的小宦侍,年紀看著雖小,卻是個十分機靈的,立時便會了墨琚的意,搬著一隻繡凳擱在了文案另一側。
李箬施施然謝了恩,矮身坐在了凳子上。連矮身坐下去的姿勢都是拿捏的十分優美。三個人坐的一團和氣,真是令人不能不敬服墨琚治內有方。
容安將琴絃撥的叮咚響,完全是即興發揮的曲子。
攬微殿裡的這個亭子修的極盡精緻奢華,玄武石做基,四維的圓柱子則由沉香木擔綱,腳下繪著美麗祥雲,柱子上雕著威武飛龍,但當初造亭子的設計者大約沒考慮過有一天會有這麼多人物光臨,亭子的格局造的略嫌小了些,妙人李箬二人進來,立即顯得擁擠起來。
容安近年來隨在褚移左右,練成副喜靜的性子,看見眼前場面,未免就煩亂,因此這即興發揮的曲子,不過是亂彈琴。
妙人是個不通音律的,料想聽不出來什麼。李箬,容安並不瞭解她,但看那神情,想來也聽不出個子醜寅卯。墨琚卻是個精通音律的,她琴聲一亂,他自是聽了出來。
容安以為他會生氣將她斥走,盼的也正是他將她斥走。眼前這情景實在辣眼,容安看不下去了。
誰知他卻只是微微一笑,說道:“王後,夫人,有個故事,你們想不想聽聽?”
容安心裡好笑,莫說故事,就是胡說八道,這二位豈有不愛聽之理。
妙人李箬果然一副膜拜樣,仰著臉意興盎然準備聽他說故事。
他倒不賣關子,直接開說:“說有一位年輕有為的將軍,不僅仗打得好,還頗精通音律,若誰彈的曲子有失誤,他即使喝醉了亦能聽出,聽出也不發怒,只對著彈琴之人微微一笑以提醒。說就有那麼一位女琴師,為了能博這位將軍一顧,有一次宴席上,就故意將曲調彈錯。只可惜啊,這位將軍身邊已有了一位貌美如仙的夫人,對女琴師全無別的想法,那回眸一笑,也全沒別的意思。唉,可憐那女琴師也只能空負了一腔相思意了。”
容安聽的一愣,不知他說的這個故事是何意,又是不是在影射她,畢竟她現在也是琴師,她的衣食父母,也就是他,比那位年輕有為的將軍還要厲害些。
李箬道:“嘖嘖,可惜了,若是能娶回家,可以引作知己呀。”
“嗯,箬兒說的有理。”
妙人道:“倒是個有心機的女子,只恐娶回家家裡就難太平了。”
“嗯,王後說的也有道理。”
容安胡亂撥著琴絃:“訛傳罷了,興許這琴師技藝不到家,不是故意彈錯的呢。哪裡就能看出人家起了相思了,你們這些人,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焉知她如何想。”
墨琚瞥過來,陰陽怪氣地道:“大司樂說的不無道理。或者,大司樂同為琴師,更容易揣摩到你們同道中人的心思?”
“若說彈琴,小臣可以不慚愧地說,天下間能出小臣之右者,並沒有幾人,但若說揣度人的心思,在王上面前小臣可就不敢狂妄了。”
墨琚今日這又是什麼心思呢。在他的兩個夫人面前,貌似處處為難於她,二位夫人卻又不傻,豈看不出他待她與別人的不同?他這仇恨替她拉的不錯。可他們之間若說有仇恨,不應該是她更恨他麼?
真是隻能讓人嘆一句,君王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再嘆一句她日後的路怕是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