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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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咖啡是唐豫進拿著之前公司運動會送的免費豆子,借他同事咖啡機磨的兩杯咖啡。因此唐豫進也十分大方地不收時停春錢,還不忘在來之前給人多加了兩包不知道從哪個酒店順的糖和奶精。與他們給人的感覺相反,他們中需要往咖啡裡多加奶加糖的反而是時停春。而這一點唐豫進早在高中就已經知道,也是讓他自己都感到意外,這一點他竟然現在也還能想起。
他其實記得很多關於時停春的事情,在最近唐豫進才真正察覺這點。為理性梳理過後的記憶需要透過感性的認識引起,是咖啡的香氣讓他想起時停春嗜甜的習性。他也可能會想起,在高中那個寒假中,他們曾一大早約在某個咖啡館裡。
在冬日的一個上午,他們曾喝著不同的咖啡,分享著同樣氤氳的蒸汽。透過一段蒸汽,他們所看到的彼此的面龐隨著風輕輕晃動,彷彿是被施加上冬天的魔法,帶著一層夢幻的濾鏡。
被九年時間掩埋的記憶花了半年的時間才逐漸蘇醒,複蘇後又隱隱存在著混淆的可能性。現在的唐豫進不會再像剛重新見到時停春時那樣無法一眼認出對方,卻不知道這是因為高中記憶的逐漸蘇醒,還是這半年的相處已然深入人心。
他們認識了十年,真正的相處算下來也就差不多兩年。其中還有半年的時間用於走向錯過,半年的時間用於走向重逢。還是到不久前為止,唐豫進能夠想起他們高中時那些還算重要的回憶,才讓重逢真的完成了重逢,而不是兩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過客,重新和彼此相遇。
雖然唐豫進並不耽於過去,但實際情況是,這半年的時間他確實想起了不少和時停春有關的回憶,也重新認識了時停春身上的某些毛病。
其實好的壞的都有,但似乎是糟糕的那些問題更深刻於唐豫進對時停春的記憶。他會記得時停春偶爾對他毫不留情的嘲諷嘴臉,記得時停春冷酷無情地在門口用消毒水將他清理,記得他親他還要給他戴上口罩的討厭毛病。他也會記得幾分鐘前他看到他對著一雙皮鞋露出的某種深情款款的眼神——雖然大概只是這家夥有點近視的毛病,而今天他碰巧沒戴眼鏡。
時停春不是個優秀的戀愛物件。即使是很久以後,他確實和他真的走向這種關系,唐豫進也抱著這樣的認識,何況他們現在還並沒在一起。甚至這半年多的時間,他們的身體明明已經走向熟稔,關系卻混沌不明。唐豫進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家夥口中得到一句告白,但反正他是不打算再幹出追求他的事情。
他最多是願意為人放棄他那腳踏八條船的夢想,勉強只和這一隻貓廝混在一起而已。
在高中的時候就基本是唐豫進主動,而最開始重逢的時間裡,也仍然是唐豫進推動著他們的關系,不過在唐豫進過早地問時停春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又失敗之後,他的推動就暫停在了原地。倒不是唐豫進在意計較誰主動的問題,他只是總結了兩次失敗的經驗,認為他和時停春要是那天真能在一起,那大概還得是時停春主動才行。
不過他這一等就是幾個月,還讓他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時停春稍微主動一點的那天。他只能勉強認為兩三個月前,時停春對他的態度是稍稍有所轉變。
後來唐豫進仔細想想,打著任務的藉口開始的約會的確是在那短時間正式開啟,是在某一次任務以後,他能夠感覺到時停春稍微減少了點對他的嫌棄之情。至少不再嫌棄他挑選的情趣酒店,不再那麼嫌棄他稍微親密幾分的靠近,甚至那個時候他們還在唐豫進的車裡上了次床,當然,做完的第一件事,時停春就是開車回家,把他們兩個人都扔進浴缸。
差點還在浴缸裡又胡搞了一場。
這是唐豫進回憶起來多少有些尷尬的事情,雖然現在仔細想想也勉強能算是他們關系的一次轉折,為時停春的更多主動賦予了最開始的可能性,為這段時間他們開展了或沒開展的約會奠基。
但這一次唐豫進也自認為表現得過於饑渴,因為被人下了點催情的藥物,行為也走向失控。而不管是他被下藥之後的表現,還是不慎喝下帶了藥物的酒精的本身,都讓他在事後回憶的時候有幾分臉熱,難得在二十七歲的年紀找到幾分羞恥的感覺。
任務發生在兩個月零兩周以前,這個時間唐豫進倒是能夠記得清晰。可能因為同樣是在週五的夜晚,同樣是他加班之後趕向任務的地點。而同樣,時停春也早早到了那裡。
那天的他們是要去殺人,但主要不是他們動手,只是配合另一對搭擋,因此連風險都和今日的狀況相差無幾。他們不需要提前計劃,只需要聽從安排,讓目標攝入一部分本身無毒的藥物。而另部分與之能發生致死反應的藥品,則由那對主導的搭檔透過別的方式晚些再灌入目標身體。
下毒這種事總需要挑選一個更混亂的場景。所以他們任務的地點也是在地下的酒吧裡。不管是光線還是噪聲都使人有幾分眩暈,很適合他們在其中渾水摸魚,完成他們的任務,也適合發生一些曖昧或直白的下流事情。
可能正因為如此,使得唐豫進好不容易在人群之外的角落找到時停春的時候,就發現向來能保持儀表的男人也有幾分亂了衣領。甚至還不只是亂了衣領——當他上手給人整理衣服,唐豫進還在人領子上發現了一個唇印。
但他也來不及為這個唇印找人算賬,反而是時停春先發制人。他上下打量他幾眼,開口就問他穿的是什麼東西,“你衣服怎麼破成這樣了?”說著時停春還屈起腿,意味不明地蹭了兩下唐豫進左邊褲腿露出的半截大腿和膝蓋,“不冷嗎你?”
很多時候,唐豫進都不知道時停春怎麼能一臉正直甚至嫌棄地做出一些曖昧並愚蠢的事情。
“……這是設計好嗎,懂不懂時尚。”
“那這個是什麼?”
仗著他們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也可能是時停春確實沒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事情。在唐豫進認為他不能更白痴之後,他伸手就輕松地從唐豫進那大得不能再大的領口摸進去了些許,手指一勾一扯,便從人乳尖上扯下一個金屬做的小環,扯完他還有幾分無辜的訝異,“怎麼這麼容易扯掉?”
“……”
唐豫進也不知道時停春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他只知道他被人扯下乳夾的地方正隱隱作痛。但罵人的話最終沒能出口,他只是虛弱地靠著牆,嘴上又開始瞎扯,“這是我的貞操環,扯了就要對我負責。”
“哦。”時停春研究了一下手上的那個東西,研究完便試圖把它再給唐豫進戴回去,“那你還是戴著比較好。”
他確實是這麼認為,單純從視覺之上考慮,也從唐豫進過往那過於不著調的作風考慮。沒意識到這話彷彿是又拒絕了一次唐豫進,即使只是開玩笑的一句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