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成親

荒涼的山野間。

寧王蕭檀在手下的攙扶下磕磕絆絆地坐到一塊大石頭上,他看著面前那碗浮著白沫的粟米湯,幹癟的胃中一陣犯惡心,“沒有別的東西能吃了嗎?”

自從那天夜裡被安有良帶出了宮,他便是連著好幾日風餐露宿,晝夜不停地翻越崇山峻嶺,甚至連匹能騎的馬都沒有,腳上磨出了好些水泡,疼得要命。

這輩子從未吃過這麼多苦的蕭檀,此刻看到那碗清湯寡水後,本就蒼白的臉上徹底失了血色,險些嘔了出來。

“王爺,就這點兒糧食了,您也別挑了,咱兒歇一會兒還要接著趕路呢。”安有良用袖子擦著臉上的汗,這位曾在朝野叱吒風雲的大太監此刻同樣狼狽,他居高臨下地白了蕭檀一眼,沒一點好氣地說道。

蕭檀聞言不敢再有異議,他小口地抿著碗,喝了起來。

陳崇混在早已失去軍紀、疲憊不堪的禁軍隊伍中,他嘴裡叼著根稻草,用力地磨著後槽牙,卻嚼不出一點味兒,目光直愣愣地望著寧王手裡的那碗稀米糊,他喉頭滾動,心中罵了句髒話。

他大爺的,他們這些人都餓得啃樹皮吃土了,這王爺居然還擱那兒挑挑揀揀的,不吃給他吃算了。

“崇哥,這兒還要巡嗎?”身側同樣面色不佳的禁軍士兵湊到他跟前問道。

陳崇收回目光,吐了嘴裡的稻草,“巡。”

那人瞬間垮著個臉,“這荒郊野嶺的,楞個會有人哦?”

陳崇只挑眉看著他,“你不去?”

“去,去。”那人不敢違背陳崇的命令,抱著懷裡的刀走向了山野深處。

陳崇背靠著樹幹,他四周環視了一圈此刻怨聲連天的禁軍隊伍,皺了下眉。

禁軍現在計程車氣已落到了底谷,即便是那兩位左右軍統領也無法調動起士兵的作戰積極性,若有人在這群山峻嶺間設伏,後果不堪設想。

晝夜不歇的奔波讓他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過了一會兒,他抱著懷裡的刀,逐漸合上了眼皮。

陳崇是被林間窸窣的聲音吵醒的,他望著昏暗的天色,一把推醒身側正在昏睡計程車兵,“老三呢?”

老三便是他方才叫去巡邏的人。

被他推醒的人迷糊地睜開眼,“什麼?”

陳崇猛地站起來,用腳踩滅地上的篝火,“他沒回來,太久了,不對勁。”

那人瞬間清醒了,他起身的動作卻僵在一半,轉頭看向山林間,“崇哥,有聲音,是不是老三回來了?”

陳崇沒有動,他萬分專注地聆聽著山坡上傳來的窸窣動靜,下一秒,他面色劇變,一把攥緊了腰間的刀,“不是!把小隊的人都給我叫起來!”

“起來!有埋伏,都他娘地給我起來——” 那人大喊著,幾乎是屁滾尿流地爬了起來。

“嗖——”

與此同時,空中閃過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無數支箭矢從天兒而降,一群土匪打扮的人在幾個猛漢的帶領下從山林間沖出,提刀砍向毫無防備的禁軍。

一片腥風血雨、金戈交擊聲中,寧王蕭檀穿著那身行動不便的錦服連滾帶爬地躲避著流失,混亂之中,他與左右皆已走散,此刻身邊竟是一個護衛都沒。

他神色慌張地看向身側的一個禁軍士兵,“救、救我……”

未待他話音落下,蕭檀只感覺一道滾燙的液體濺在自己臉上,他驚恐瞪大的眼瞳中倒映出那士兵骨碌滾落在地的頭顱。

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就這麼倒在自己跟前。

血,好多血……

蕭檀腿一軟,瞬間跌坐在地,唇瓣顫抖地著看向正揮刀刺向自己的匪兵。

下一秒,

“噗!”

匪兵吐出一口血,動作僵在了原地,一柄刀尖刺穿了他的胸膛。

陳崇拔出染血的刀,目光越過土匪倒下的身子,落在幾乎已經被嚇傻了的寧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