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3章 60.回老家(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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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也許趙碧琴本來就覺得,父親不管怎樣“管教”兒子,都合理合法,天經地義,給人做兒子是抵上一世的罪,償還上一世的血債,所以無論經受什麼都是完全活該。
但現在,同樣的拳腳落在她自己身上,她終於幡然醒悟,開始哭喊、叫屈,開始控訴自己所託非人,扯掉往常無動於衷的面具,主動翻出傷口來,向昔日的受害者求救。
阮鉞對父母的愛從來沒抱過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人總是自私的,但能這樣毫無遮掩地展露自私,也是一種做人的天賦。這個家,根本沒有那種慣見的,託名於“愛”的遮羞布,所以一遇到什麼事情,所有醜惡嘴臉都是赤裸裸,血淋淋。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他坐在桌前冷靜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收拾行李。
談意惟在床上,沒聽到電話那邊說了什麼,只發覺阮鉞的臉色變了,先是有些難堪,然後是無言的薄怒。他慢慢地坐直了身體,看著阮鉞放下手機,開啟衣櫃,拿了幾套換洗衣服,又去陽臺拖了行李箱進來。
應該是發生了什麼,談意惟無措地跳下床,問:“怎麼了?去哪兒?”
阮鉞把衣服疊好碼進行李箱,沒抬頭,不看談意惟的表情,說:“我回家幾天,你在這邊實習,春節我會回來。”
談意惟定定地看了阮鉞幾秒,忽然從要出門旅行的快樂中醒了過來。他沒聲響,跑開了,也拖出來自己的行李箱,開始收東西。
阮鉞去洗手間拿自己的牙刷,發現談意惟正在費力地把幾件大羽絨服塞進那個牛油果綠的小行李箱,很無奈地嘆了口氣,快步走過去,把人撥開,把東西往外拿:“你收東西幹什麼?不用你回去,我過幾天就回來了。”
談意惟撲過去搶自己的衣服,搶不過,急得大聲叫起來。
“不是說好了麼?”他奮力爭辯道“如果回老家,必須兩個人一起回去,不可以單獨行動的!”
他感覺很心慌,很害怕,為未知的事情害怕,為阮鉞忽然變得不明朗的態度害怕,阮鉞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要回老家,而老家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他們兩個彼此都心知肚明。
阮鉞卻將他一把抱起,放回床上,四處揮舞的不安分手腳塞進被子,厚厚的大豆被圍著脖子緊緊箍上一圈,把人像嬰兒一樣包裹起來。
他決定,不能帶談意惟回去,“性情大變”的阮嵩具有太大的不確定性,他自己是不怕的,動刀動槍都不怕,有信心處理,但如果談意惟在身邊,就是將外接的心髒暴露在敵人眼前,隨時有被一擊斃命的危險。
他沒有隱瞞什麼,人爬上床,抱著被裹成嬰兒的談意惟,耐心地說了,說阮嵩得病,情緒不佳,家暴趙碧琴,他已經讓趙碧琴找機會報警,自己回去看看情況,用不了幾天就能回來。
“我爸……你也知道,人不正常,你跟著去,我放不下心,施展不開,反而不好。我能處理好,你得相信我。而且,你不是還和你導師說好了明天到崗的嗎?出爾反爾,還是不太好吧。”
談意惟被牢牢地鎖在被子裡,掙動了一下想坐起來,但四肢都被束縛住,全身上下能動的只有脖子和頭。他像一條魚,在床上挺身,拍尾,實在掙脫不開,只好喪氣地倒回阮鉞懷裡。
也許阮鉞說得對,阮嵩雖然看起來兇惡,但阮鉞也不差,一對一的話總不至於吃虧,而如果自己在旁邊,被阮嵩看出什麼端倪的話,事情可能反而更糟。
但是,他又轉念一想,既然阮鉞不讓自己跟著,是怕會擔心、分心,那偷偷地去不就行了?不告訴阮鉞,也不出現在阮嵩面前,就在縣裡找個酒店住著,萬一發生什麼事也好及時幫忙。
他也知道,阮鉞的脾氣很執拗,有時候發作起來,也只有自己能勸,在任何可能失控,可能感到痛苦的時刻,他都不想留阮鉞一個人面對。
阮鉞的機票買好了,明天早上最早的一班,談意惟偷偷看了他的手機,自己訂了晚三個小時落地的那一班。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晚了五分鐘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