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2章 59.那我們怎麼辦?

阮鉞當然沒有透過好友申請,也沒有聯系趙碧琴解釋,就等著趙碧琴自己來質問他。

晚上,洗完澡,他和談意惟一起靠在床頭看畫冊。談意惟說,審美需要訓練,希望阮鉞能和他的審美保持一致,這樣就不會覺得那些零零碎碎的裝飾物、生活中的各種點綴是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阮鉞摟著他,聽他講畫作鑒賞,努力學習和模仿他的觀念。

這樣做,不是因為真心對藝術感興趣,而是對談意惟的精神世界也有很強的佔有慾,想要百分百佔領他意識裡所有明亮和幽暗的角落,把他的整個身心都牢牢握在手裡,不給任何競爭對手以可乘之機。

看完文藝複興時期代表作後,趙碧琴的電話來了。

阮鉞把手臂從談意惟背後抽出來,看了一眼手機,然後翻身下床,穿著拖鞋去了防盜門外的樓道裡接。

九月份暑氣未散,但也有絲絲涼意見縫插針,他把手機舉到耳邊,聽趙碧琴訕訕地問他:“錦錦妹妹,咋麼不加呢?”

阮鉞沒回答,靜靜等著她繼續說。

“哎,你一個人在外頭上學,媽不是不放心嗎,你找個……女孩子,平時照顧你——相互照顧,媽的心就安了。”

找個女孩子?阮鉞冷笑一聲,怨氣立刻上頭,開口故意刺道:“別了,我不禍害別人。”

趙碧琴被他噎得一愣,然後微微帶上了慍怒:“你這孩子,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呢。”她緩了緩,又苦口婆心說,“什麼叫禍害,你這個孩不要這麼拗,以後就懂了,媽都是為了你好。”

樓道的角落裡,毛茸茸灰塵堆積,樓道窗外是桂花樹,勾人的甜香鑽進來,在心情煩躁的時候,花香和灰塵一樣惱人,惹得胃裡一陣燎人的火。

家長幹涉孩子的私人生活,甚至將不相幹的人當作潛在的物件塞過來,在阮鉞眼裡,就像把手伸進人的被窩一樣冒犯,偏偏這個時候還要說“都是為了你好”,怎麼趙碧琴在這個時候,倒是想起做母親的權力和責任了?

除了談意惟,任何人都無法進入阮鉞嚴防死守的私人領域,一想到趙碧琴希望他和女孩兒談戀愛,就無法抑制油然而生的惡心與反感,他換了個姿勢靠在牆邊 用接近冷酷的聲調對趙碧琴說:

“媽,我在外地是不是一個人,您自己心裡清楚,心不心安是您自己的事,和我沒有關系,如果您覺得我不正常,大可以當做沒有這個兒子,我只能告訴您,這輩子我不可能有女朋友,不可能結婚,不會有孩子,因為我有底線,這一點不是遺傳!”

說完,也不管趙碧琴聽沒聽懂,他直接掛了電話,站在灰塵中對著牆壁平複了一會兒心情。

樓道裡很安靜,大部分住戶都已經熄燈睡了,他搓著手指,反複深呼吸,這時候又有點遺憾自己並沒有染上煙癮。

煙可以麻痺神經,讓心情迅速重歸飄飄然的平靜。但他永遠不會抽煙,因為絕對不能染上和阮嵩一樣的惡習。

阮嵩是老煙槍,尤其是每次從礦井上來後,要去大澡堂子泡個澡,然後抽上整整一包。阮嵩抽煙時的神情很放鬆,是那張兇惡的臉為數不多的,會流露出愉悅情緒的時刻,對此,阮鉞感到好奇,又發自內心地厭惡。

他永遠不要成為像阮嵩一樣的人,包括吸煙,包括欺騙女人,包括虐待兒童。

他最後深吸一口氣,轉身開門回家。

一進門,就看到有個白色的“尾巴”唰地縮排了臥室裡。

談意惟窩在被子裡,裝睡,故意發出一點貓一樣的呼嚕呼嚕聲,阮鉞爬上床捏他,把他當史萊姆一樣團,揉,捏,“哎呀哎呀”,談意惟發出被搓扁揉圓的聲音,從被子裡探頭出來,臉也紅耳朵也紅,他張開雙臂,撲通一聲撞到阮鉞懷裡,緊緊環住人的脖子不動了。

阮鉞抱著他,覺得有點好笑,問他:“你聽見了?”談意惟埋著頭,哼哼了兩聲,才不情不願承認:

“嗯,誰讓你還,還跑到外面去接電話啊,有什麼不能讓我聽的呀?”

談意惟把下巴擱在阮鉞肩膀上,沉默了幾秒,還是問了:

“你……告訴你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