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聊聊,唐櫟在酥酥綠葉下如夢初醒,起來看見一個老頭坐在石墩上,不知是怎麼回事,茴香在另一側長跪不起。

“你怎麼跪這了!”唐櫟問茴香。

也不見茴香回答,那老頭卻是哼了一聲:“身位一門子弟,師父說的話要當耳邊風!跪也應該!”唐櫟不會聽不懂這話中有話,頓時站起躬身道:“晚輩唐櫟,見過老前輩,多謝老前輩救助。”

老頭又是哼了一聲,撇過頭不理唐櫟,只管與茴香說話:“白天的時候,我是怎麼說的?是不是讓你囑咐這小子別再亂用武功,否則丹田失守,內力搗亂,你看這回又出事了吧,不是我找你有事,今晚非要把自己送給狼吃了吧!”

唐櫟見茴香半個字都不敢說,想要解圍:“這事不怪茴香姑娘,全是晚輩的錯,沒能記住茴香姑娘的囑咐。”

“你看你們這些後輩,平時好吃懶做,不圖練功,找理由的時候總會圓得順溜,說白了就是走了門路沒了師父,你們這些人呀!”唐櫟被說得把腰躬得更彎了,這回可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老頭撫了撫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又道:“不說了,今回有要緊事,懶得跟你囉嗦,你醒來就好,走吧香兒。”

“是,師父。”

唐櫟抬起頭,看老頭一下子身輕如燕,沒兩步便跑得遠遠,茴香起身要走,回頭還給唐櫟說了一句:“再見,懶睡豬!”

唐櫟愣了一下,隨即要反應過來,只見茴香已經跟他師父消失在密林之中,只留下他一個人隨涼風習習。

身後稍有動靜,唐櫟轉過了身,原來是劉懋埒來了:“一整晚不見人,去哪了?”這時候陽光天撒,才發現朝陽已至。

唐櫟若有所思地回頭看看那無人的林間,才對劉懋埒解釋說:“只是有點懷念在樹林裡的感覺罷了。”

劉懋埒並無懷疑,他所瞭解的唐櫟就是一個貪愛無拘無束的人,就像森林給鳥獸的歡快,河流給魚兒的暢遊。

唐櫟碰了碰劉懋埒的肩膀,似乎不知隔了多久沒有待在一起過了,兩兄弟從宮裡出來,一直相依相伴,可江湖風浪一波乘勢,現在聚少離多,誰也不知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

唐櫟轉身離去,劉懋埒好奇想問:“不跟詩桃道個別嗎?”唐櫟微微一笑:“這樣就更別不了了,你幫我轉個話吧,我就不回城裡了。”劉懋埒想想也是,點頭答應。唐櫟凌空一步上了樹,不幾下就匿蹤無影。

從亭子眺望遠處,還能看到逐漸人多的瑰城,那裡已經有集市開始了。凌雨山轉過身後,在他面前是由五沙寺派來協助護送唐櫟的幾位僧人,可偏偏不見唐櫟,幾個人也沒去尋找,凌雨山和劉懋埒早就說好似的。

唐櫟使輕功從林中竄出,差點沒讓凌雨山拔劍對峙。眾人見唐櫟臉色不錯,都放下心來,才開始跋涉的長途。

旅途中唐櫟不時有內力湧動等怪異情況,幸虧有僧人們用門派心法卸功護體合力護航,才使得唐櫟一路上免除了不必要的折磨。

不知不覺已經攀山涉水,耗費了半個月的時間。由於先前第一前往鐵龍山莊的青蘆僧人飛鴿傳書指引方向,七人省走了不少冤枉路,按照提示,上了這座山即可見到山莊。

眾人心情極佳,不免走快了幾步,上山路有樹林包圍,稍不留神,也許會繞圈而行。幾個人按斜坡摸索,終究找不著路了,正是這個時候,一少年身穿白色輕薄單衣,於樹林間迂迴使耍,這時出拳有力,霎時變掌生風,下盤奇穩,出左右掌捲走身旁落葉,運用內功揮灑自如。

“沒準這人是鐵龍山莊的,我們多點禮節,上去問問。”唐櫟出口提醒,幾個人排成兩行,唐櫟站中間,漸漸靠近,礙於對方在練功,他們在十步之外停留等待。

那少年早看見唐櫟等人,但他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周身內息不斷,忽然撥弄滿地落葉,強風吹襲眾人,無不用手遮擋沙塵。

唐櫟受內力影響,丹田之氣又禁不住壓制,周身經脈渾然暢通,內力自經脈各處遊走,劇烈的溫熱感侵襲全身,在眼前湊成一道屏障,把少年發功的威力擋在一步之前。

少年見唐櫟不受自己影響,不覺敵意大增,手心蓄力,衝過去朝唐櫟出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