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當然很好,每個人活著都很哈。

“主上,迪喜去了。“極力壓抑著傷痛的呼喊聲還是穿透了呼嘯的風聲鑽進了風司的耳朵。

聽清這句話的一瞬間,風司腳下一個踉蹌,不得不用手抓住欄杆使身體穩定下來,他的語氣依舊冷淡:

“這不是正常的事情嗎?今天的體能訓練不能停,由蘇武帶隊吧。“

一定是自己太疲憊了。風司扶著欄杆,只覺眼中一陣酸澀。

哪有什麼死亡該是正常的事情啊。

他的眼前又浮現出迪喜那嬉笑的神情。

很多年前,他跟隨父親第一次踏上這片佈滿傷痛的土地,就是這樣一個面帶著笑容的“大鬍子叔叔“一直給他講著些笑話分散他的注意力。

後來,在父親離去他第一次開始帶兵打仗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人總是笑嘻嘻的說出最堅定的支援他的話語,若是當年沒有迪喜,可能風司再也不會踏進元魔戰場,若是這些年來沒有迪喜,風司才不會成長為一個能扛起大任的將領。

“為什麼都是你們先走啊……“風司的淚水再也壓抑不住,他緩緩地蹲下,把頭埋進雙臂之間,發出飽含著絕望的嗚咽聲。

都怨他,他明明知道徹底解決這一切的方法,怎麼還能這麼自私的秉持著所謂的大義在這裡讓這麼多人拼命,讓這麼多人送命呢……

過了好一會兒,風司才同樣緩慢的起身,他的臉上又恢復了平淡的神情,只不過雙手倒是攥的緊緊的。

他一步一步的,緩慢而堅定地走下了望塔。

他要去進行新的戰略部署,他要監督好失去了迪喜之後軍隊的訓練,他要帶領著他們得到勝利,他要帶領著他們報仇,帶領著他們守衛他們的家鄉。

他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軟弱,一絲一毫的退縮。

他想毫無負罪感的活著。

……

獨居的日子,風蘭夜也沒心思算時間,整日大部分的時光她都拉一把椅子坐在院子裡,聆聽著四面八方的訊息。

感受著一道道飽含著別人生活的氣流鑽進她的耳朵,彷彿她也擁有那些各不相同的生活。

她透過別人的描述見過了花開花落,山川遼闊江河奔湧。

她看見漫天的雪覆蓋了精美的樓閣,她看見傾盆大雨澆灌著田野上的每一株麥苗,她看見一段段蕩氣迴腸的英雄故事,她看見一段段曠世的情緣。

她見完了太多人短短的一生。

她學會了唱江南的小調,她可以講出說書人代代相傳的故事,她偶爾也會站起身,扭動著輕盈的腰肢,彷彿能達到凡間的文人們描述的那般。

她從未給風司回過信,她知道任何言語都無法寫出她的心境,她更怕她一提筆就再也停不下來。

深情怎能被淺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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