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打仗天差地別,北方一馬平川,戍軍衝鋒不怕死,南方山地丘陵多蛇蟲瘴氣,士兵拉垮不成隊,加上馮克陣老謀深算,對閔朝的將帥瞭如指掌。

許戈才不管兵部怎麼跟皇帝交代,反正他就是要錢,要是沒錢要物也行。偏偏那幫人也是老狐狸,覺得皇帝聖旨都下了,許戈不出徵就是抗旨,是誅九族的死罪!

要是許家沒遭變故,許戈不會講任何條件,畢竟守疆是自己的職責,哪怕戰到最剩自己一人,面對千軍萬馬他也會眉頭不皺一下往前衝。

但是,那個命令他保家衛國的人,卻比敵人還想置他於死地。

論不要臉,許戈跟蘇禾學的十足,不給錢就裝死,當場吐血給你看,再不給就暈給你看,十天半個月不帶醒的那種。

全城百姓都知道他病入膏肓,皇帝卻逼著他上戰場送死,不去還要誅九族。如此狠心的君王,真的是位好皇帝?

民間輿論已經起來,許戈不帶怕的。

兵部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偏偏還得有求於人,最後兵部尚書削減了其他戍邊軍軍費應急,雖然不算太多,但褲兜真比臉還乾淨了。

南方不止有丘陵戰,還有海戰,交趾雙線輪番作戰,從東海調撥的戰船還沒到,水師衙門無奈之下徵用商船迎戰。

說來也是羞愧,民間的商船不但跑得快,居然比戰船還要堅固。百姓跳腳罵水師貪腐無能,水師罵朝廷官員吃人不骨吐血。

論丘陵戰,許戈還有計可施,但海戰是兩眼一抹黑。

唯一的好訊息,交趾的黑火藥爆炸威力有限的,體積笨重無法遠距離投擲。

許戈若有所思,然後給兵部開了難題,他要一千升的石脂水。

兵部尚書差點吐血,石脂水只有大宛國才有,他還不如要錢來得痛快。

許戈不管,反正要不到他就吐血。被虐殺數年,不任性一回都對不住自己!

嶺南真要失守了,烏紗帽都得擼掉,兵部尚書給侍郎發狠話,“給他找!”

官大一級壓死人,不過朱新八能爬到今天的位置,面兒上委屈無奈,不過還得緊急執行。

蘇禾知道,這兩人演雙簧呢,什麼大宛國石脂水,不過左口袋倒騰右口袋罷了。

不過她還是詫異,“你把沙縣的石脂水弄到嶺南去了?”

不止石脂水,他的人打通縣衙上下關係,把沙縣能轉移的都轉移走,不能轉移的全部變賣。碩鼠搬家,看似動靜不大,但兩年下來轉移的也差不多了。

許戈見識過特製的石脂水炸彈,不但爆炸的威力大,火焰四濺經久燃燒,且遇水不滅,對付交趾的黑火藥綽綽有餘。

蘇禾猶豫很久,還是將火藥的配方寫給了許戈,“交趾做的黑火藥配比不對,所以威力有限。這個才是對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許戈錯愕,“你哪來的?”

“跟曹國公要的。”蘇禾連理由都找好了,“在沙縣的時候,他差點沒把自己炸死。”

許戈知道沒那麼簡單,不過一張床上睡久了,對那些無法解釋的事他不會刨根問底,有些事隔著層窗戶紙反而更好。

吃跑喝足,許戈起身伸懶腰,“你早點睡。”

蘇禾不解,“你要出去?”

許戈點頭。

“找肅王?”

“薛青義。”

蘇禾眼睛眯起來,露出危險的目光。

“我需要一個熟悉嶺南寸草寸木的軍師。”

蘇禾就納悶了,這一仗事關生死,他怎麼就那麼相信薛青義呢?

算了,反正他跟薛青義一樣怪,行軍打仗的事她又不懂,隨他怎麼折騰吧。

說歸說,可等他真的走了,她又翻來覆去睡不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