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戛然而止,裡面的人掀開馬車。

簡庭宇看著眼前披頭散髮的女子,瞳孔猛然放大,震驚道:“蘇……蘇幕?”

話音剛落,被旁邊的徐夫人猛懟了一下。

徐夫人沒想到會撞上蘇禾,見弟弟已經認出人,她眼疾手快將他扯回座位,抬頭望了眼遠處,然後佯裝不認識,“你們怎麼了?”

“我相公受傷大出血。”蘇禾著急道:“還請夫人幫忙救人。”

看到是徐夫人,蘇禾不禁多了分希望。簡庭宇的病還沒有完全恢復,應該有大夫隨行回京。

徐夫人下了馬車,朝後面那輛馬車道:“老吳,快點幫忙救人。”

後面的馬車聞訊,走下來一位五旬左右的大夫,抱著藥箱匆匆奔來。

大夫被蘇禾拽著跑,簡庭宇從車上跳下來,目光緊跟著蘇禾移動,久久收不回神。

徐夫人深深嘆口氣,然後將他推回馬車,低聲警告道:“阿宇,不想我跟你姐夫出事的話,待在車裡別出來。”

語畢,她攏緊披風前去探情況。

簡庭宇呆若木雞,良久後才搖頭苦笑。他去回春堂找過蘇幕,誰知她早已不告而別。原以為這輩子都無緣再見,誰知卻在這種場合相見。

怪不得她會拒絕自己,原來已經嫁做他人婦。

看她心急如焚的樣子,應該很愛那個男人吧?

姐姐早知實情,為何卻一直瞞著他?

簡庭宇心亂如麻,他想不明白,她的醫術這麼高明,為什麼還要求助別人?

到底按捺不住,待心情平復了些,簡庭宇踩著積雪走向蘇幕。

雪地鋪上兩層毯子,吳大夫撩起衣袖趕緊救人,見血一直止不住,蘇禾在旁邊語無倫次地嘮叨,“怎麼止不住啊?要不要將手腳按壓綁起來,血流得會慢一點?傷口撒這麼多藥,好像反而流得更厲害……”

她跟魔怔似的,嘴裡一時嘮叨這個,一時嘮叨那個,連太監都嫌她煩,“夫人,你還請讓讓,別耽誤大夫救人。”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吳大夫的救治方法失效,情急之下不由琢磨蘇禾的話。她的話看似荒誕,甚至牛頭不對馬嘴,可排除掉不可能的,其中倒有冒險一試的方案。

“他受傷太嚴重,用普通法子止不住血,只能冒險賭一次,只有成五的把握,要不要試?”

“試試試。”蘇禾如搗蔥蒜,催促道:“抓緊點,人都快死了。”

吳大夫命人幫忙,按壓住回流心臟的血管。等血流慢下來,快速清洗掉傷口的創傷藥,用針線縫合後再用厚帕子捂上去……

他還是第一次冒險用這個方法止血,沒想到歪打正著。

吳大夫擦著臉上的虛汗,“虧得他命大,要是再深半分就刺中心臟,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

暗衛將許戈抬回馬車,蘇禾對徐夫人連連道謝,回馬車照顧他。

一上馬車,她偷偷給許戈把脈,偷偷按壓他身上的穴位。

太監跟徐夫人寒暄幾句,便繼續趕路。

回到車上,簡庭宇不解道:“姐,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徐夫人看了他一眼,深深嘆氣道:“當初要不是為了救你的命,我跟你姐夫也不會冒險跟許家暗中往來。這件事,你得爛在肚子裡,對任何人都不得提起。”

“可是她……”簡庭宇滿肚子的話,卻又不知怎麼說出口,最後只能化為一聲無奈,“我只當從來沒認識過她。”

重傷無法再趕路,暗衛找客棧休息,給皇帝飛鴿傳信。

出了事,監視沒那麼嚴格。蘇禾買了套銀針,又往許戈的藥方中添了幾味。

許戈昏迷兩天才醒,對上蘇禾眨紅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