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不止徐縣令一人,縣丞主簿等一眾屬官都在,還有遠道而來掌櫃打扮的中年男人。

老五見過他,是綏州黃家糧行的左掌櫃,之前為求購糧食已經找了他數次,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不過,現在北境情況不明,小侯爺捏住糧食,就是捏住北境的命脈,又怎麼可能賤賣呢。

徐縣令手裡拿著份契約,契約上白紙黑字寫著,雷五將沙縣一成稅糧賣給黃家糧行,憑此約定可以直接來官府提糧。

契約在手,左掌櫃直接帶人來倉庫要稅糧。

要知道,雷五當初可是信誓旦旦說過,無論得到多少稅糧,都會按往年價格回饋給綏州境內的百姓。如今契約上寫的價格,已經超過往年價的三成,這還是賣給糧商的價,到老百姓手中起碼得翻一番。

更讓人生氣的是,他連招呼都不打,直接想將糧食從倉庫分走,這什麼態度!

老五看清契約內容時,頓時臉都黑了,朝著左掌櫃怒道:“我雷某人何時簽過契約,這分明就是假的。”

左掌櫃也不生氣,語氣篤定道:“契約白紙黑字,是你跟我家老爺在酒樓籤的,上面有你簽字畫押,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

“我沒有簽過,何來出爾反爾?”老五瞪了他一眼,“沒想到為了得到糧食,你們竟然敢使用這種腌臢手段。”

“你……你簡直血口噴人。”左掌櫃急了,直接跳起來,“你不但簽了契約,還當場收了五成的糧款,我這還有收條呢。”

說著,他又掏出份收條呈給徐縣令。

徐縣令看到收條,臉色憋紅。他認得雷五的字,這分明就是他的筆跡。

老五斷然不承認,“我不可能賣糧給你們,更沒有收過你們一分錢。”

雙方爭執不下,李承平適時站了出來,向徐縣令建議道:“大人,現在雙方各執一詞,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咱們請人來辨別字跡的真假,再行定奪也不遲。”

徐縣令不想走到這一步,但其他官員都同意李承平的意見,不得已讓人去縣學請了三位書法造詣高的夫子過來。

三位書法大家,加上縣衙屬官十二人,合計十五個人,當場辨認字跡。為防雷五作假,他們沒讓他現場寫字,而是拿出治魚策的契約,按筆法字跡甄別。

甄別花了半個時辰,十五個人統一判定,確係雷五字跡不假,這份賣糧契約合法有效。

“你們……你們坑我……”老五臉紅脖子粗,抬手怒指左掌櫃,“這不是我寫的……噗……”

老五氣得當場噴血,一頭栽到地上暈死過去。

徐縣令震驚不已,立即道:“來人,快請大夫。”

大人很快過來,施針下藥都不見醒。徐縣令急得團團轉,命人送老五回去休息,“由於被告昏迷不醒,這案子擇日再審。”

左掌櫃急了,忙攔住不讓,“大人,你們都做過對比了。這契約屬實無假,為什麼還要擇日再審?”

“放肆!”徐縣令喝斥道:“官府審案,你們休得指手劃腳。被告還沒有承認犯案,更沒有簽字畫押,如何結案?如果這份契約屬實,你們還怕糧食長腳飛了不成?”

縣令爺發威,左掌櫃也沒辦法。

老五被抬回客棧,由手下的人照顧著。

衙門的人一走,老五立即從床上坐起來,趕緊給咬傷的舌頭上藥。這姓黃的鱉孫,強買不成竟然還敢來這種陰招,真是卑鄙!

現在棘手了,他們竟然找到模仿高手,那字跡真的連他都識別不出來。這次栽了,栽他孃的陰溝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