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知道丈夫反感這些,但其實並不是壞事,她早在剛來沙縣就暗示過,在朝為官要懂得人情世故,官路才能享通豁達,偏偏他太過清高不屑與俗人為伍。

“相公,我覺得晉王說的沒錯,現在很快就要秋試,明年要春闈,如此你能給他們提供幫助,等他們將來有了名次,也會報答你的。”

這話徐縣令不愛聽,“你也不瞧瞧那些貴族世家,個個都是不學無術的,根本不是科舉的料,難道要我幫著他們作奸犯科嗎?科舉不是兒戲,查到了是要掉腦袋的。”

他在氣頭上,徐夫人也不跟他頂,“那些不學無術的就算了,可縣學還有很多寒門學子。你要是有照拂之意,對他們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將來他們必會湧泉相報。萬一他們能入仕,你就成了他們的恩師,也算交了晉王的差。”

徐縣令是寒門出身,他知道寒門學子的苦。比起貴族世家,他們不差才華,卻偏偏差了公平的機會。

見他有所動搖,徐夫人又勸說道:“也不需要你刻意跟他們走近,這不馬上就鄉試了嘛,你可以到縣學給他們鼓鼓氣,講講你以前的科舉,或許能對他們有啟發呢?”

這倒是個好主意,只要不跟那群虛偽不學無術的人交打道,他還是很樂意分享自己經驗的。

從徐府出來,剛回到家門巷子口,二狗竟然在等她,一臉神神秘秘的。

二狗朝她朝手,蘇禾見四周沒人注意自己才走過去的,“怎麼了?”

“你猜猜這是誰的馬車?”二狗擠眉弄眼的,指向不遠處的一輛奢華馬車。

馬車寬大而奢華,窄巷進不去,只能停在街邊。

“誰的?”蘇禾好奇道。

“定國公的。”

蘇禾震愕,他來幹什麼呀?

停在她家的必經之路,這是要搞事情啊。

“晉王想迎娶定國公嫡孫子,定國公不想攀親,這不出來躲災了嘛。”

蘇禾氣得差點吐血,這老狐狸躲災就躲災,跑到沙縣來幹什麼?小狼狗的危險剛有緩解,要是狗皇帝一家知道他來找許戈,他們不敲警鐘才怪。

“姐你也別急。”二狗好心提醒道:“這國公還算厚道,他的車馬沒有家徽,姓許的速戰速決的話,你們或許還能全身而退。”

那還等什麼呀,她得趕緊助小狼狗一臂之力,把這忘恩負義的國定公趕走。

他孃的,許家出事他第一個撇清,現在遇到麻煩又纏上來,真是夠無恥的。

蘇禾疾步走進巷子,氣勢沖沖推開院門。

許戈衣衫破爛地坐在板凳上,對面坐著精神矍鑠的老者,那熟悉的仙風道骨鶴髮童顏……

誰告訴她,為什麼堂堂定國公是道士,還是愛吃蛋炒飯的瘋老道。

呃,蘇禾將疑惑壓下,瞧著許戈乞丐般的落魄樣,明顯是走賣慘路線的。

很好,她來打掩護!

蘇禾猛地踹了下門,滿臉的尖酸刻薄,諷刺張嘴就來,“喲,好你個死殘廢,錢你不會賺,天天在家混吃等死就算了,這又是從哪個山溝里拉來的窮親戚蹭吃蹭喝呀。”

她一開口,定公國的臉就黑了。他沒說話,凌厲的眼神掃在許戈身上。

許戈低著頭,沉默不語。

定國公突然間很生氣,“這就是你討的媳婦?”

“是皇上賜的。”許戈弱弱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