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的眼睛並非哭瞎,而是得了白內障。這種病吃藥根本不管用,只有透過手術才能解決。

不是蘇禾自己吹,她在醫院綽號“開刀狂魔”,光是每年給眼科割的白內障手術不下幾十臺。

阿婆的眼睛挺嚴重,再拖下去就沒手術必要了。

阿香捉住她的袖子,急切道:“姐姐,你真能治好我阿婆的病?”

“會有風險,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試試。”

阿婆支吾道:“這得花多少錢呢?”

“一家人,不用錢。”她沒見過老八,但就憑他棄筆從戎的熱血跟勇氣,蘇禾不能見死不救,何況他如今還給許戈賣命。

把脈之後排除其他疾病,蘇禾叮囑道:“若是你孫子同意,明天一早我過來手術,爭取要你重見光明。”

祖孫兩人無以回報,二話不說跪下磕頭,“謝謝少夫人。”

“快快請起。”她還什麼都沒做呢,哪值得他人下跪。

徐達那幫人過得相當不易,蘇禾不好空手來,順手在路上拎了幾斤米麵當手信。

她早有心裡準備,可還是被老八家的窮困潦倒嚇住。灶房角落坍塌已久沒錢修補,米缸裡更是連米粒都沒有,只有兩把野菜,幾斤粗糠。

窮得揭不開鍋,一天只吃一餐。肚子都填不飽,這哪是人過的日子。

這還只是她看到的,沒看到的不知還有多少。徐達他們的生存環境,遠比她想象的惡劣,得儘快把鋪子開起來,先不說賺不賺錢,起碼得把肚子填飽。

回春堂不愧是百年老店,大早上就很多人在門外排隊候診。

在沒見識獨特針法之前,鍾大夫還真信了蘇禾的鬼話,以為她只是精通刀術,對國醫一知半解,哪知是真人不露相。

看蘇禾的眼神早已不同,又哪還敢讓她學徒,直接當眾宣佈蘇禾為他的關門弟子。眾人譁然,瞧鍾大夫鞍前馬後的,甚至還親自拉凳子請她入座。

這哪是徒弟的待遇,分明是當祖師爺拜。

蘇禾很尷尬,“師父,你這樣讓我以後在這怎麼做人?。”

鍾大夫卻絲毫不介意,“咱回春堂是靠本事吃飯的,不是看人臉色的。”

打發走其他大夫走,鍾大夫手指蘸水在桌上寫道:五五。

回春堂口碑好,收費也是出名的貴。蘇禾喜出望外,“謝謝師父。”她還真暗中打聽過,回春堂的大夫是按提成的,抽額業額的百分之十,這收入已經讓其他醫館的大夫羨慕嫉妒恨。

鍾大夫願意給她五成,可真是把她當神供了,這比自己開醫館還划算。

“這都是你應得的。”她的價值遠不止於此。徐夫人出手闊綽,簡庭宇的病若真治個一年半載,夠回春堂吃三年的。

鍾大夫是真心感激蘇禾的授針之恩,他一上午都把蘇禾帶在身邊,邊看診邊教傳授經驗,甚至還跟她討論起來。

雖然前世只是兼修中醫,但蘇禾的底子真不差,學校幾年下來學的全是中醫幾千年來的精髓,她只是缺乏經年累月的經驗而已。

如此下來,兩人亦師亦友,相得益彰。

忙碌一上午,鍾大夫收拾好打算去縣令家出外診,“蘇幕,你的本事不比別的大夫差,以後要是有私事不必天天來坐堂,你想來就來,若有急事我會派人去找你。”依她愛自由隨心所欲的性子,想長久留她在回春堂,規矩自然不能死板,要因材施教。

蘇幕,是蘇禾以男兒身對外的名字。

要不然蘇禾就這麼喜歡鐘大夫呢,就是愛他的開明不拘束。有錢,有閒,這種工作誰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