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讓她守著昏睡已久的皇上,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她晴兒可怎麼擔待得起呀?

“讓開。”見侍女阻攔,那美貌女子杏眼一挑,已將晴兒推到了一旁,“不想跟外頭的人一樣睡死過去,就莫要聲張。”

“……你想幹什麼?”見對方是女子,也不像是要“弒君”的樣子,晴兒也稍稍放鬆了些,睜大眼睛看著女子一連串的動作。

她先是打量了一番躺在床上紋絲不動的男人,似是在確認對方是否真的病入膏肓,接著坐到了床沿,掀起男人的眼皮瞧了瞧,又探了他的鼻孔,接著拉開男人緊抿的雙唇,後來乾脆捏起他的臉頰,開啟了男人的口腔又窺視了一番……

她晴兒發誓,這世上肯定沒有第二個人敢這般對待當今聖上!看上去嬌滴滴的一個女子,動作比男人還粗魯不說,直接是把人當成什麼牲口一般來察看,也真是目中無人、膽大包天啊!

接下來那女子的動作,就更讓晴兒詫異了。

她掀了被子,先是撩起男人的衣袖,往手臂細細察看了一番,再接著,便解了男人身上僅著的單衣,使得當今聖上的龍體毫無遮掩便被暴露在空氣中……

晴兒也不知是羞是急,上前喝止道:“你怎能如此?快放開他!”皇帝仍然昏迷不醒的訊息一直被封鎖,晴兒生怕來者不善,又不敢輕易暴露病床上男人的身份,也就不敢大聲求救。

“去拿碗來。”那女子卻使喚起她來——

晴兒呆愣在一旁,但見女子取出了一把匕首,拔出了刀鞘……這、這真的是準備弒君?可是哪裡有人進來半天,脫光了人家衣服再下刀的啊?

“還愣著幹什麼?”那女子見晴兒呆滯,搖了搖頭,動手將被子又蓋回男人身上,這回卻是撩起了她自己的衣袖,匕首鋒刃一閃,竟是對準了一截雪白的皓腕……

眨眼功夫,鮮血直湧,很快滴落在床沿!

晴兒這才反應過來,奔過去拿過一口茶碗來,將那血給接住了。也不知這女子究竟意欲何為,晴兒端著碗跪在一邊,眼睜睜看著那殷紅的血不斷滴落,漸漸匯成了小碗,還濺出聲響來……雙手忍不住發顫,快要接不準那血,卻本能地知道這血的珍貴,又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渾然不覺她已在聽從一個突然闖入宮中、來路不明的女子的指揮。

“喂他喝。”接了小半碗血,那女子才停下動作,按住了自己的傷口,閃身到了一旁,仍以眼神示意晴兒聽她的指示。

“……”猶猶豫豫了半天,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人血的晴兒,這才顫巍巍地端著那半碗赤色的液體,往床上男人嘴邊靠了過去。

如果說真是圖謀不軌的刺客,也不至於這樣放自己的血來害人吧?況且聖上都已經這副模樣了,害不害有什麼差別麼?晴兒倒是寧願相信,這是來救皇上的人罷……

對了,公主說過,有一個女子,讓皇上心心念念,思念成狂……就連身體到了最危急的時候,嘴裡仍念著她的名字……

無痕!是了,公主說也與她見過,她醫術超群,又是皇帝一塊心病所在……有了她,恐怕聖上這回,是有救了!公主若知曉了這個訊息,一定開心極了!只是不知道,出宮已有不少時辰的公主,是否出了什麼事呢?!還是說,她與魏大將軍真的情投意合,又在魏府留宿了?

見彰城繁華,雖早已過了飯點,在酒樓裡食用宵夜的人還是三三兩兩,未曾散盡。

“客官,可是要開間上房?”小二熱情地過來招呼。

走近看才發現男子一身銀色大氅之下,竟連發色也是銀白,面容更是晶瑩剔透,一身難言的秀雅無雙……懷中還抱了個女子,纖纖細細,像是身子過於孱弱,走不了路,竟得靠人以這抱小孩般的姿態抱了一路。

那男人面色沉靜,似這般抱著女子有如家常便飯之事,微微頷首,原本應是要住店之意。

這時忽聽大堂內幾人酒後調笑之聲,像是引起了男子的注意。

“你們說,那赤寧城主忝為一方豪傑,卻是連個女子都搞不定,還怎麼跟咱們中州爭個高低?”

“那是咱們魏大將軍神勇……只不知閨房當中,是如何‘搞定’的宣平公主……嘿嘿嘿……”

“那還用說,女人嘛,在床上被弄舒坦了,她就死心塌地,什麼都聽你的……就算公主,那自然也不例外呀,嘻嘻……”

“聽說那赤寧城主長得跟個娘兒們似的,在床上,自然也比不上沙場出身的驃騎大將軍啊!”

“哈哈哈……”

一眾男子藉著酒勁,正對他人的閨中秘事不斷進行淫猥的推測,自以為這早就傳得沸沸揚揚的一樁風流韻事,遲遲未見魏家人出來否認,顯然已成事實。人們就更是得了勁兒地宣揚,反正也不會有人怪罪……殊不知,當事人就在現場,親耳聽著這些不堪入耳的話——

“坐那邊吧。”銀髮男子止住了原已往樓上而去的腳步,將懷中人抱到了大堂邊緣一處雅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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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小二忙不迭過去張羅著茶水,詢問對方要吃些什麼,同時,也忍不住好奇,想要朝男子懷中一直不肯露臉的人兒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