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

這兩個字還在舌尖裡打轉時,一抹娉婷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男人的視野之中。

瘦瘦的影子,月白素衣更襯得身後的長髮墨黑,走路的步子慢慢的,樣子很是端莊,不仔細看的話可能還發現不了她腳步微微的虛浮。

想到這腰背挺直的端雅女子,走路姿勢微有怪異的原因……奇異地竟讓他再次興奮起來。

光是看著那小女人一副倔強的姿態朝他而來,他已經忍不住在心裡想象這個女子說話的模樣,更進而,是這樣的女人被男人壓在身下時,又會是何姿態——

還能維持如此的端莊高貴麼?

呵……

一抹帶著興味的笑意,在男人嫣紅的嘴角,慢慢暈出一圈魅人的弧度。

一想到要獨自去面對那個男人……沈兮珞心裡惴惴的。

但是她卻不得不走這一趟。如果那枚玉佩真的失落了,還是落在那男人的手中,無論如何都是不妥。

如果真的要離開,她不能落下這樣的“把柄”在他那裡。

只是,她該以何名目去討要回自己從不離身的這塊玉石呢?她不知道昨夜的事他清醒後會記得多少,也實在想象不出,對上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他會有什麼反應。

她不禁想起了昨夜,那個對她做盡了邪肆舉動的邪魅男子……她還是無法接受,那樣的“他”,就是泠淵陌,是庇佑這片土地的所謂“神祗”?

如果說這個男人的真實性情,確實跟傳聞中大不相同,那麼,不知道白日裡示於人前的他,又會是何模樣……

想來想去,原來自己還是止不住對那男人的好奇啊。她有些無奈地暗暗感嘆。

一踏進靖宇堂的範圍,沈兮珞便感覺到了兩道居高臨下的視線,若有似無地追隨著她的腳步。

她原本心裡正忐忑,這下子更加緊張,腳下也愈發的慢了。走動時腿心處還殘留著初夜的疼痛,還有被男人“使用”太久遺留的異物感。

不敢去想那目光來自何人,她目不斜視,挺直了腰桿,沿著昨日進入這座宏偉建築物的路線,再次緩緩地拾級而上……終於,那道視線消失不見了。

這一次,她沒有再於偏廳等候,而是直接就進了正堂。

雖然有些毅然決然的意味,但光想到此刻她正與那男人呼吸著同一片空氣,沈兮珞依然忍不住心裡蔓延開來的異樣苦澀。踟躕了好一會兒,她方能鼓起勇氣,將腳邁進了那個男人的領地。

還是那樣簡單雅緻的一景一物,茶几上還有一杯熱茶在冒著氤氳霧氣,只是不知道,此間的主人,正在何處。

他應該不會,還在……那間密室裡,未曾清醒吧?

不,她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既然今日修巖又能來看她,便是那男人已經清醒而無大礙,並且,默許了她的離開。

這麼想著,心裡的苦澀滋味更濃了,同時間,她只覺眼前一陣暈眩……揪緊了裙襬,一夜未曾安眠後的渾身乏力,使她不得不小心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貝齒輕輕咬住了沒有多少血色的唇,沈兮珞垂下了蒼白的小臉。

她忽然覺得好累。

從小到大,無論面對什麼事情,她都是一個人隻身上陣,而沒有人能替她做出選擇。也許正是如此,才養成了她外人看來獨立堅強,實則任性又倔強的性子。

三年前,她更是曾經任性過一次——

在嫁給一個平凡無奇的官員之子,平平淡淡渡過餘生,跟遠嫁赤寧城,成為消弭一時戰禍的和親棋子之間,她最終選擇了後者。

原本婚嫁之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父母都已不在,唯一的兄長是她在世間僅剩的親人。皇兄其實有勸過她,留在中州,無論如何總好過背井離鄉,嫁去一片完全陌生的、傳聞中貧瘠荒涼的土地。畢竟好戰的中州皇室,根本不屑於利用一個女人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