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紮魯激動的言辭,卓木強巴等人心中一驚。沒錯,不敗的光軍,怎麼會被普通的軍隊打敗!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和這些原住民嚴格地區分開來?為何又如此不顧情面地滅人全族?難道那支軍隊,已經毫無人性可言,變得喪心病狂了嗎?〕

【狹路相逢】

最後那個通報訊息的人似乎也發現了地上明顯的足跡,他有意將原本留下的足跡多加上數腳,或是用腳掃開,看起來像是有很多人在這裡來來往往一般。

而且,在這團亂七八糟的腳印前方,原本是五個人的腳印,突然變成了只有一個人的腳印,那個跛足的。

張立道:“他們弄亂了腳印,想迷惑我們。奇怪,那些人的腳印怎麼消失了?”

亞拉法師指著不遠處一個石像殘腿道:“那上面有兩個腳印,跨度很大。”

嶽陽道:“很明顯,他們沒有走多遠,那個留守的人在這裡和其他四人會合了。其中的四人和法師一樣,採取在殘像上跳躍前進的方法,只有那個跛足的無法跳躍,所以才走地面。要小心,敵人可能就在前面。”

不過這樣一來,沿著足跡追擊的難度就加大了,不知道敵人會躲在哪裡。再往前四五十米,亞拉法師又一次停下,盯著前面的牆壁。一道黑色的線,從牆壁一直拉到地面,又由地面延伸至另一側牆壁,黑線的兩側畫著好像錢幣一樣的“¥”符號。

“這是?”嶽陽輕輕問道。

“這個……”亞拉法師遲疑道,“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金剛線。黑色是定,周圍的符號,指身、法、意,算了……簡單說來,如果在古苯教裡,這條帶符號的線就如警戒線一樣,代表危險,不可逾越。”

“可是……”張立看著延伸至線的另一端的腳印道,“這才走多遠啊,強巴少爺他們都還沒出發呢。”

嶽陽道:“這條線,留在這裡已經很久了吧!碳畫線是儲存時間最久的,可是你們看,邊緣已經斑駁了。前面也沒有傳來慘叫什麼的,我們加倍小心應該沒有問題。”

亞拉法師先皺了皺眉頭,隨即看了看破損嚴重的石臺和臺上的石像,點頭道:“跟在我後面。”四人一前三後踏過了警戒線,後面的卓木強巴四人見到他們轉過彎角不見之後,也開始跟上。

過了警戒線後,空氣中就彌散著一股氣味,並不是什麼好味道。終於,嶽陽忍不住道:“這什麼味道?好臭。”張立道:“好像農村裡的雞舍味道,嗯,應該是雞糞臭。”

臭味越來越重了,但地上的腳印清晰向前,如果說敵人故弄玄虛,在這唯一的通道內,也無法脫身吧。前方亮了起來,原來是靠外的巖壁已經徹底崩壞,形成一個個巨大的落地窗,光亮直接從外面照射進來。

張立對嶽陽道:“你說,他們會不會直接從這些地方跳下去?”

嶽陽反問道:“你敢嗎?”見張立搖頭,嶽陽接著道,“我想,他們也不敢。”

走了十來分鐘,途中經過大小十餘個整面牆都坍塌的落地天窗。亞拉法師道:“注意,有岔道。”

正前方,依舊是開著大小天窗的明亮的長廊,右手邊,一條約一人高,深不見底的洞穴小巷,地下的足跡,順著長廊向前。在洞口一瞧,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從痕跡看,似乎沒有人進去過,不過不敢肯定。張立道:“要是有雲爆彈就好了。”

胡楊隊長道:“我們繼續往前。”法師繞過岔道,順著光亮的地方向前走,突然凝視道:“不對!前面有東西!”

巖壁微微一震,似乎有很巨大的東西過來了。嶽陽正站在外壁坍塌處,抬頭一望,天上又有黑影盤旋。雞糞味道,黑色的線,一瞬間就被聯系起來了,此時,巖壁震顫越來越明顯。“不好!是鳥巢!”嶽陽叫道。張立和胡楊隊長一怔,亞拉法師轉身,就在四人中間,隨著巖壁震顫,落下一樣東西,有黑色的兩條帶子,像腕錶。這東西他們都不陌生,黑色颶風!在倒懸空寺就讓他們吃夠了苦頭。

“快走!”“來不及了!”發出聲音的分別是胡楊隊長和亞拉法師。腕錶上的定時裝置顯示還剩兩秒,只見亞拉法師雙手一翻,手掌分別印在嶽陽和張立的身上,同時飛出一腳,將自己對面的三人同時擊飛出去,他自己也借那股反彈力向著巨鳥奔來的方向彈射出去。

“轟”的一聲,炸彈炸開了,而且不止一枚,跟著天崩地裂的巨響一陣接一陣。碎石飛濺,煙霧彌漫開來,令人窒息,當嶽陽能再睜開眼睛時,被驚呆了。他們走過的光柱長廊被炸成了數截,他和張立所在的地方長寬不過兩米,成了凸出在巖壁上的一個巖樁,打個滾都會掉下去。張立正懸掛在斷崖處,艱難地往上攀爬,嶽陽趕緊拉他起來。胡楊隊長被法師一腳踹到了另一截斷口處,和嶽陽他們隔了五米多的斷裂帶,似乎是被爆炸的沖擊力推過去的,好像腿還被壓在了石像下。而另一端的亞拉法師呢?看不見,他似乎消失在另一處彎道了。

“胡楊隊長!你沒事吧?”嶽陽大聲道。

胡楊隊長咬咬牙,從石像下抽出腿來,對嶽陽道:“我沒事,你們才是要小心,下面要垮了!”

嶽陽一看,他和張立立足處碎石崩落,像是隨時都會掉的樣子。可是前面相隔有六七米,後面更是垮塌有一二十米,哪邊都跳不過去。巖壁也已被炸成了碎石渣,這樣的巖壁根本無法攀爬。被困住了嗎?他望著張立道:“怎麼辦?”張立一個勁兒地翻腕,飛索就卡在絞盤裡發射不出來,他氣急敗壞道:“飛索被震壞了,根本過不去。”

嶽陽轉過身道:“會垮的,我們得想個辦法。看那兒,看那兒!那個洞!我們可以跳過去!”

張立在斷崖邊猶豫不決,拉住嶽陽道:“你知道我有恐高症,我怎麼跳?”

嶽陽道:“這個時候就別開玩笑了,在倒懸空寺的時候你是怎麼跳的,現在就怎麼跳。”說完,他深吸一口氣,一個沖跳,穩穩地落在了那個黝黑的洞穴中。但他轉過身來,卻沒有看見張立。走到洞口一望,嶽陽叫道:“快跳過來!你還在等什麼?”

張立老是望著斷崖下面。在倒懸空寺,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瞧不見,一鼓勇氣就跳過去了,可是這裡卻看得清清楚楚,筆直陡峭的懸崖猶如刀劈斧砍,下面是根根尖樁般的綠樹,可真高啊!

那處巖樁根部有道裂縫,開口已經延伸到下端了,整塊突出的巖樁隨時都會垮掉。嶽陽急道:“傻瓜,跳啊!”張立遲疑著,後退了一步,也像模像樣地跑起來,臨近邊緣跳躍那一蹬卻沒蹬上力,向半空中撲去!“白痴!”嶽陽罵了聲,將槍柄遞出去。張立抓住,撞到了巖壁上,嶽陽吃力地將張立拉進洞裡。那邊胡楊隊長也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對兩人道:“待在那裡別動,我去叫強巴拉。”

嶽陽回應道:“你小心點,胡隊長!”回到洞裡,看著萎靡在地的張立,詢問道,“我說,你怎麼會怕高的?”

張立搖頭道:“不知道,當兵時可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不過我當兵好像也沒做過高空作業。或許我們家鄉那邊都是些矮房子吧。對了,我們現在怎麼辦,就在這兒等著?”

嶽陽看了一眼洞穴深處,又看了看張立,對他微笑道:“進去……看看?”

小巷並不長,但是轉了一個彎之後,就與光線隔絕開來,完全陷入了黑暗。嶽陽一步一停地在前面走著,用腳小心地探察著地面,唯恐一腳踏空,或是踩到什麼機關就不好了。張立則一隻手抵在嶽陽後背,以確保兩人的距離。

“能不能快點?”

“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見,怎麼快?”

“為什麼不把燈開啟?”他們的自動步槍是帶電筒的。

“傻瓜,如果裡面有敵人,我們不就暴露了嗎?”

“咦,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