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分析道:“十分明顯,那個筆記本記錄著的內容很容易讓人動心,至少是能讓人們相互殘殺的東西。”

唐敏道:“可是那裡面只有我哥哥的旅行記錄啊。”

卓木強巴道:“你到底仔細看過那本筆記沒有?”

唐敏搖頭道:“沒有,我都是聽哥哥念上面的故事給我聽的,自己看沒有哥哥講得好聽。”

張立和卓木強巴交換了一個眼色,起立道:“這就對了,你哥哥的筆記本都是一些探險記錄,裡面記錄了許多別人沒能到過的地方,說不定就有古墓啊地宮啊什麼的,有大量的金銀珠寶也說不定哦!”

唐敏道:“我哥哥沒說過這樣的故事。再說,那寶貝什麼的,哪那麼容易就被發現了。”

卓木強巴笑笑,道:“不用爭執了,沒有看到筆記本,我們姑且只是這樣假設,感覺比較合理而已。”

唐敏問道:“但是我不明白,最後失蹤的三名巡山隊員,為什麼要去那冰溶洞裡?”

卓木強巴道:“我想,是因為你哥哥的筆記裡,詳細地記錄了某個冰溶洞的內部情況,他們之所以這樣做,一是利用險要的冰溶洞脫身,二是想讓別的隊員死心,不再跟著他們。然後……伺機離開,去找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

張立點頭表示同意,但他頗感惋惜地道:“經歷了那麼多危險,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卓木強巴不同意道:“不,我們得到很多,得到很多。”他神色木然,這次的經歷給他帶來的影響無比巨大,他曾在茫茫冰原感到孤立無助,欲哭無淚;也在數萬只倉鼠面前瑟瑟發抖,雙腿生根;在逃離的時候手腳發軟,在冰橋上寸步難行,那些經歷,都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以前,卓木強巴不懂得什麼叫害怕,認為這個科技高度發達的時代,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害怕的了,只要有經濟實力,人就可以很舒適地享受生活,卻不知道原來在遠離文明的地方,需要的是另一種實力。

唐敏的話把卓木強巴從思索中拉了回來,她負氣地撒嬌道:“好啦,都是我不好,耽誤了你們的時間。現在我們可不可以暫時不討論這個問題了,肚子好餓,去吃飯吧。”

卓木強巴颳著她的鼻子道:“沒有人怪你啊。”

三人來到餐車進餐,吃了沒多久,只聽一名女遊客驚呼起來:“誰偷了我的錢包?誰偷了我的錢包?”

餐車內頓時喧鬧起來,張立在卓木強巴耳邊小聲說道:“右邊,第三個餐桌穿藍色羽絨服的人是小偷。”

卓木強巴看了一眼道:“穿牛仔褲那個?不會錯吧?他和被偷的人隔了五桌呢。”

張立道:“不會錯,你看,他偷去的錢夾沒有放好,還從衣服口袋露出一角來呢,而且,他口袋裡的,是個女式錢夾。那女士呼叫的時候,餐車內別的遊客都驚慌起來,只有他不動聲色,這個反應也不正常,看樣子是個慣偷,膽子挺大的。我去揭發他。”

唐敏看著張立過去,低聲問卓木強巴道:“這樣,沒事吧?”

卓木強巴道:“沒關系,他也算是軍警吧,觀察得這麼細致,分析和思索也比較完善,不愧是精英啊。”

卓木強巴他們看見,張立先是拍拍那人的肩膀,然後兩人說了些什麼,張立取出那個皮夾,接著丟錢包的女士也趕了過去,大罵那人,但那人好像極力爭辯著什麼。卓木強巴道:“情況好像不對勁,走,過去看看。”

只聽張立大聲道:“趕快把這位女士皮包裡的錢拿出來,不要讓我動手。”

那男子不承認道:“我沒有拿!我說了,我不知道這個皮包怎麼來的,我不知道它怎麼跑到我口袋裡去的,我被人栽贓!”

那女士破口大罵道:“你還敢不承認,人家都親眼看見你拿了,把錢還給我,還有我的照片,你還不還,你還不還!”她開始手腳相加,又抓又扯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少旅客各出建議:“叫乘警,叫乘警。”“先關起來,先關起來。”“搜一搜就知道了吧,讓乘警搜。”

“小子,哪裡跑!”就在大家圍觀的時候,門口餐桌又起了變故,一名穿軍綠大衣的男子突然撲向另一名眼鏡男子。那眼鏡男子似乎想奪門而逃,但抓他那名男子右手一把抓住他手腕,腳一靠,跟著左手壓在他肩上,反手一別,將那眼鏡男子制服在地,讓他動彈不得。

大家還沒看過火車上這麼熱鬧的,不少人又趕過去看了。那男子押著眼鏡男子卻朝這邊走來,對丟包的女士道:“大姐,是他偷了你的錢包,和這位先生沒關系。”

有人出來說話了,第一位被認作小偷的男子這時底氣更足了:“喏,我說不是我嘛。”

那女士不依不饒地問道:“那錢包為什麼在你口袋裡?”

穿大衣的男子道:“這位大姐,他真的是被人栽贓。小偷偷了錢包拿走了錢,把空錢夾放在了他的口袋裡。因為他穿的羽絨大衣,口袋比較大,容易讓人栽贓,而且羽絨服比較厚實,小偷拿或者是放東西都不容易驚動穿羽絨服的人。”

張立道:“剛才這位女士大叫丟了錢包,全車廂的人都注意到了,為什麼他沒有反應?”

穿大衣的男子微笑著,從嫌疑人的衣領裡扯出一根線來,還連著耳機,他解釋道:“因為他在聽p3。”

張立轉過頭來,穿大衣的男子約二十五六,一張方方正正的臉上掛著陽光般的笑容,臥蠶眉下一雙炯眼,稍厚的唇讓人感到樸實忠厚,他旁邊那位眼鏡男子相貌斯文,穿著體面像名白領,怎麼看也不像小偷。張立問道:“那你是怎麼發現他的?”

穿大衣的男子解釋道:“我一進餐車就發現他不對勁了,人家都是看有沒有空座位,食品區裡有些什麼吃的,他的眼睛卻是在看人。方才這位大姐說丟東西的時候他也像別的人那樣起鬨,但他卻瞟了這位先生的口袋一眼,這個錢夾顏色和這位先生的羽絨大衣顏色很近似,不仔細看很難發現,而能在第一時間一眼看出錢包外露的,恐怕只有把錢包放入這口袋的人吧。待大家都圍觀過來時,這家夥還想再次出手,卻被別人注意到了,他才沒有得手,他想從門口開溜,我就捉住了他。”

穿大衣的男子從眼鏡男子的上衣口袋裡摸出一疊錢來,另一隻手仍然牢牢抓著眼鏡男子的雙手,令他沒有一點反抗能力。他舉起手中的錢問道:“這麼大一摞錢卻不用錢夾裝,你就不怕掉嗎?”他把錢交給丟錢的女士,問道,“大姐,你數一數,是不是你丟的錢。”

那眼鏡男子急了,道:“那……那是我的錢!你憑什麼說是她的?”

穿大衣的男子不慌不忙,從一摞錢裡卻撚出一張貼證件用的一寸半身照,問道:“這照片,也是你的嗎?”誰都看得出,正是那女士的照片,那眼鏡男子終於低下了頭。

正巧,乘警趕到了,乘客們都不約而同地給那穿軍綠大衣的小夥子鼓起掌來。乘警帶走了蔫耷耷的小偷,並對失主、張立、那小夥子都錄了口供。張立得知,那小夥子叫嶽陽,今年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