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飛馳掀起地上的塵土,陽光完全沒入地平線,使得官道兩側的樹蔭彷彿盤踞的巨獸,露出猙獰恐怖的一面,遠處傳來不知名的鳥叫聲,同樣令人毛骨悚然。

夜色裡,涼意的秋風吹在身上有些刺疼,姜南溪看著身側的趙北岌突然勒馬停下問:“怎麼了?”

一頭巨大的海東青落在一旁的樹枝盯著周圍,趙北岌吹了口哨道:“別離開我身邊。”

聽著附近傳來的動靜,姜南溪瞬間明白,他們這是遭遇伏擊了:“大概多少人?”

“人不多,但能如此迅速做好伏擊,想必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眼裡。”

樹梢閃過一個黑影,姜南溪把手放在腰間道:“打還是跑?”

趙北岌這次出門沒帶魔刀朔月,因此拔出隨身帶的佩劍道:“在本王這裡,沒有降兵,只有戰死。”說完揮舞手掌,狠戾的掌風打向一旁的樹梢,瞬間擊中一名身著黑衣的殺手。

隨著殺手落地,周圍的樹梢不斷晃動,無數黑影從兩側的樹林現身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姜南溪捏著腰間的香囊道:“人不少,殿下能打得過嗎?”

長劍出鞘泛起寒光,趙北岌縱身下馬,出招的劍式淩厲且霸氣:“區區十七個殺手,能奈我何。”

黑衣人蜂擁而上,姜南溪自知不是這些黑衣殺手的對手,因此不斷使用輕功幹擾殺手出招,好在她輕功頂級,幾番下來,黑衣殺手沒能近她身半寸。

可雙拳難敵四手,一枚淬著劇毒的暗器朝她飛來,在她側身彎腰躲避間,一把帶著血跡的彎刀以極快的速度刺向她。

避無可避下,姜南溪只能奮起反抗,在她準備拿著匕首接下長劍時,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突然出現握住黑衣人襲來的刀柄,隨後一股熱血撲在她臉上,要殺她的黑衣人在她眼前被梟首。

而出手狠辣無情的趙北岌看著愣住的人,立即將人護在懷裡問:“他們傷你哪了?”

感受著熾熱的體溫,姜南溪回道:“沒傷到我。”才說完,就聽到耳畔傳來箭鏃劃過空氣的聲音,數十枚帶著火光的箭鏃從四面八方射來。

看著箭鏃落地點燃地上的雜草,姜南溪大聲道:“北岌小心!”

一手持劍,一手握緊愛人的手,趙北岌道:“別怕。”

火光映在趙北岌臉上,讓他宛如修羅,姜南溪回握住他的手道:“有你在我不怕。”

她話音剛落,黑衣人提著利刃再次將他們二人圍得水洩不通。

就在這火光沖天裡,一聲鷹鳴響徹天宇,巨大的海東青從空中俯沖而下,它巨大的羽翼掀起大風,隨後一群渾身濕漉漉的貓頭鷹帶著水汽從夜空中飛馳而來,瞬間把雜草上的火勢撲滅。

貓頭鷹跟海東青掀起的塵埃迷住姜南溪的眼,等到她看清眼前時,前來刺殺的黑衣人,全都被一劍抹斷脖子斃命。

她看著渾身血跡,站在屍堆中央的人,第一次感受到趙北岌身上那股狠戾之態。

血水順著劍刃嘀落在草葉間,月光從山頭傾洩而來照在他身上,沾滿鮮血的臉帶著一絲興奮,玄色的衣袍被鮮血染成黑紫色,高大的身軀立於樹蔭之下,閻羅王在此刻具象化。

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姜南溪並不害怕,反而柔聲問:“有受傷嗎?”

在愛人面前張開手心,趙北岌道:“手髒了。”

從懷裡拿出帕子,姜南溪道:“我幫你擦幹淨就好了。”邊說著,邊動作利索的為人把手擦幹淨,“你看幹淨了,一點都不髒。”

看著幹淨的手,趙北岌洶湧的殺意被止住,隨後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問:“南溪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

“害怕我剛才殺人的樣子。”

牽起他的手,姜南溪說著:“不怕,因為我知道你傷我。”

一把將人緊緊抱在懷裡,趙北岌感受著愛人肩頸上的山茶花香:“我怕我的殺戮會嚇到你。”

輕輕拍打他的肩膀,姜南溪溫柔道:“不會,若是有人敢傷你,我只會比你更瘋,更殺戮。”

兩人分開,趙北岌看著地上的屍體道:“此刻不宜久,我們馬上走。”

點點頭,姜南溪道:“走。”

將馬兒喚來,兩人往雲碧山飛馳而去。

而月光落在他們身上時,投下一道纏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