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害怕到不停顫抖,姜南溪一把掀開被褥:“你睜開眼看看,這些是不是死去的張媛媛來向你索命的東西。”

掀開被褥的瞬間,青穗被嚇得閉上眼睛不斷尖叫。

被褥下,只見堆著幾副精美的刺繡和各種玉石首飾,有金簪、瓔珞、銀鳳步搖和一對赤金鑲綠松石手鐲和各種寶石戒指以及一本賬薄。

湧上前的繡女看到這些眼熟的東西,紛紛道:“這不是一年前繡院走水時我丟的瓔珞嗎?”

“還有我娘給我的金簪。”

“我的繡品怎麼也在這…”

“這玉石是我託青穗獻給世子院裡的錢總管,怎麼會在這?”

其中一位繡女拿起賬薄看了一眼,隨後質問人:“青穗,我們託你送給錢總管的東西,你到底有沒有送給他…”

看著床上的東西和熟悉的賬薄,青穗彷彿被雷劈中,整個人沒有任何反應。

隨著氣憤的繡女們將她死死包圍,她奮力推搡道:“你們走開…”

看她掙紮不斷卻又無法解釋清楚的樣子,姜南溪冷冷道:“你有位戶部尚書的長輩,又是世家大族出身,幫張媛媛銷贓自然方便許多。而你仗著自己的出身比我們這些繡女高,加上跟錢總管搭上了關系,你成為繡院裡的“大姐”並孤立我這位出身不如你,但繡技比你好的人。而同樣有想進世子院裡伺候,卻沒有門路的繡女,就想借你的手討好錢管事,因此你收了不少好處,但你自己都進不了世子院裡伺候,又怎麼甘心幫旁人的忙,所以你得到的好處,根本沒有送給錢管事,而是全都讓張媛媛幫你藏了起來。”

聽著姜南溪的話,青穗反應激烈道:“我沒有,這一切我都沒有做,你在汙衊我...”

事到如今,姜南溪不必再解釋什麼,有張媛媛親筆所寫的賬薄和實物證據在,這些繡女們自然會好好跟她算賬。

拿起包袱,姜南溪離開前最後說道:“有些東西你能換成銀子,但有些明顯帶著家徽或者個人獨特記號的東西你無法轉手,只能讓張媛媛幫你藏起來。”說著看了一眼憤怒的繡女們,“諸位若是不信,可以看看這些東西是不是帶有你們家族特有的記號。”說完轉身離開。

鎮北王手握北境十萬大軍,燕小郡王戰功赫赫,所有人都想知道王府裡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因此一些繡女同樣是旁人安插進來的探子。

姜南溪走出繡院大門時,仍能聽見裡頭傳來的爭吵怒罵聲,但這一切都將與她無關。

————

校場。

一隻海東青從天際俯沖向大地,銳利的鷹爪正要抓住地上奔走的兔子時,一頭通體雪白,身形修長健壯有力,唯有四肢帶著點黑,動作敏捷的雪狼從鷹爪下救下瑟瑟發抖的兔子。

而海東青看著到手的獵物被雪狼放走,在空中盤旋了片刻便落在一旁的木樁上整理羽毛,雪狼見鷹不理它,又屁顛屁顛地跑到木樁下嗷嗷叫,狼吼聲震得整個校場的麻雀紛紛躍起。

聽著震耳欲聾的狼吼聲,剛彙報完事情的宋至忍不住捂著耳朵道:“二公子,這雪王也太吵了。”

雪王是趙北岌在西北撿回來的狼崽,不過三個月大十分頑皮,平日裡最愛跟海東青霄玩,但作為天空之王的霄幾乎不理它。

看著那一鷹一狼,趙北岌吹了聲哨,霄便飛走,雪王也跟著離開,校場也安靜了下來。

將朔月刀歸鞘,趙北岌聽完宋至的彙報問:“姜南溪真這麼做了?”

宋至不敢糊弄道:“屬下不敢有一絲虛言。”

“這姜南溪在我面前一副裝乖諂媚的模樣,揹著我又是這般算無遺策,這人可真有意思。”

“這姜姑娘倒也沒有冤枉那個青穗,她的確私下討好世子院裡的錢管事,那錢管事也幫著青穗撐腰,汙衊姜姑娘偷了孔雀羽並扒了她的衣服,讓姜姑娘在冬日大雪裡穿著單衣走出的繡院。”

聽到此,趙北岌的臉色陰沉了幾分:“這戶部尚書青夢之的手伸得夠長啊,居然把侄女送到我鎮北王府做探子。”

見主子臉色大變,宋至說道:“自從王妃病故,王府便沒有女主人執掌中饋,世子身體不好,大小姐又在西北從軍,因此裡裡外外都被人安插了探子,好在世子的院子依舊圍得跟鐵桶一般,旁人無法靠近。”

趙北岌可不認為大哥的院子如銅牆鐵壁:“若大哥身邊真的安全,就不會發生被人投毒的事情,那錢萬通不過是大哥院裡的小小一管事,他都敢在王府興風作浪,可見整個王府早就被人滲透了遍。”

“主子打算怎麼辦?”

“只有剔除腐肉傷口才能癒合,王府也該整頓整頓了。”

———

夜色朦朧。

姜南溪聽著湯浴裡傳來的動靜,默默閉上眼睛不斷重複著非禮勿視幾句話。

可就像她害怕什麼就來什麼一樣,她祈禱小郡王不要她伺候沐浴,人就發話了:“春兒進來伺候本王更衣。”

姜南溪:完了,她的眼睛馬上就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