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棠筷子一頓,抬頭:“嬸子這是在打趣我呢。”

“我這不是看你一上午都不咋說話嘛。”,丁嬸嗐了一聲,“這悶性子。”

“嬸子胡扯,二郎性子才不悶。”餘晚桃捧著飯碗,給崔玉棠夾了一塊膠質滿滿的豬蹄。

丁嬸樂得見小兩口感情好,笑呵呵地假裝打自個嘴巴告饒,話題一轉就又說到孩子上面去了。

這下輪到餘晚桃合上雙手告饒了。

好端端的,淨扯些令人尷尬的話題。

崔玉棠側眸淡淡看了她一眼。

吃了午飯,幾人繼續回到後院砌泥磚。

上完房梁後,崔玉棠去背幹稻草,來回跑了許多趟,鋪了足幾層厚的頂。

至傍晚時分,一間簡單的泥磚屋才算是砌好了,等自然風幹兩天,把木門裝上,就能往裡放東西。

忙活一日大家都累得不行,各自散去。

餘晚桃夜巡過一遍蠶舍,才去舀熱水。

洗完澡後,她披著棉衣去把灶膛裡的火熄了,小跑著回屋去,快速把門關上,擋住愈發侵入骨縫裡的寒意。

“怎麼還開著窗?”,餘晚桃把自己塞進被窩裡,露出腦袋擱在床頭邊,去看在書案前執筆認真寫字的崔玉棠。

崔玉棠回頭見她裹得嚴實,撐起身去把窗關了,溫聲同人解釋:“夫子留了一道策論題,我有些不知如何破題,便開窗吹會夜風,醒醒腦。”

餘晚桃打了一個哈欠,頓覺無聊。

學渣便是聞書香而思暖夢,聽不得那些書上的知識,一聽就犯困,想做美夢。

她翻身躺好:“那你繼續思考吧,我要睡了。”

“你不好奇是甚麼策論題?”

“我又不用考狀元。”,餘晚桃把被子拉高,安詳地閉上眼醞釀睡意。

崔玉棠默了默,他起身坐到床邊去,脫了鞋襪也翻身進了被窩。

被子猛的一掀,周遭的冷意灌了進來,凍得餘晚桃一哆嗦,她疑惑地看向隔壁:“你不破題了?”

崔玉棠說:“此題甚難。”

餘晚桃從被窩裡露出一雙眼睛,眨了眨:“到底是甚麼題能難倒我們二郎?”

“夫妻者,非有骨肉之恩也,愛則親,不愛則疏。這段話出自《韓非子·備內》,其所言的是夫與妻的關系,聖人又道——仕者,唯立齊家治國平天下三大志,家雖在前但往往是最容易被忽視的。”

“齊家便是夫妻和睦,聖人既認為這是治國,平天下之根本,那世又有權貴只為滿私慾而後院妻妾成群,這豈非有悖於夫與妻的齊家之論。”

繞了一大圈,崔玉棠說到重點,“阿桃,那你覺得你我二人之間的夫妻……”,他目光落在餘晚桃安靜的睡臉上,頓了頓,小聲補充:“關系是怎麼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