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黃鱔段

給板栗剝毛刺殼是個力氣活。

餘晚桃在院裡砸了老半天才將全部的板栗剝出來,去除毛刺殼後還有一層褐色的硬殼,她砸了一顆出來,放嘴裡品嘗。

“挺脆甜的。”

小細柳揉揉痠痛的胳膊:“這板栗是挺好吃,就是弄起來費勁,而且曬幹了根本砸不開,不曬幹又沒法子儲存。”

“沒事,我拿來做椒鹽板栗,先煮後炒,易儲存,還有嚼頭。”,餘晚桃把簸箕裡的板栗攤開,放到太陽底下曬去水分。

小細柳站起來,仰頭看看天:“這幾日太陽還行,菜地裡那片茄子快長老了,我去摘回來曬幹吧,多儲存些幹菜,留著過冬。”

“你去吧,我去切桑葉。”

兩人各自忙著,到傍晚時分,餘晚桃給蠶餵了一頓,換了砂,這才出了蠶舍,把院裡的板栗收回來,留著明天煮熟之後再炒。

小細柳還切了倆大筐的茄條掛在竹籬笆上曬,眼瞧著太陽快落下了她人還沒從桑園裡回來,餘晚桃趕緊拿了筐出去把茄條收回來。

曬了一下午,茄條蔫蔫的,還沒幹透,預估著還要曬上幾天。

餘晚桃放好茄條,開始做晚飯,淘了米下鍋蒸,又去抓了兩把苦瓜幹出來,準備做一個苦瓜蒸蛋湯,最後再炒一碟芥菜,就夠兩人吃的了。

芥菜勝在清甜脆嫩,加點辣椒蒜片,大火翻煸至斷生即可出鍋,苦瓜蒸蛋湯微苦回甘,清熱祛火。

餘晚桃把菜端出去,剛解圍裙小細柳就回來了。

她走到水缸邊舀了水來洗手,說:“怎麼回來晚了?”

“在村口那聽了一耳朵村裡人閑聊,說明日要開公家塘了,報名去撈魚的人家能多分幾條魚。”,小細柳把鋤頭擱到簷角去。

她洗了手,去端飯上桌,繼續說道:“可惜了撈魚這活只能漢子去報名,二郎又不在家。”

餘晚桃給自己舀了飯,坐下:“我們明天可以等收完塘之後下去尋摸一些黃鱔河蝦田螺啥的。”

“那得去魚塘邊守著,不然搶不過村裡人。”

“明天早些去摘桑葉,咱餵了蠶就去。”

“行。”

翌日,露水霧重雞未鳴時餘晚桃就起來了,同小細柳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鞋底都踩冒煙了才摘夠蠶吃的量。

一齡蠶又是個嬌貴的,得把桑葉切碎了喂。

兩人忙得滿頭大汗,喂完蠶又去將茄條掛出來曬,這才得了空,吃過早食拎著木桶往公家塘去。

她們到時公家塘已經熱熱鬧鬧的擠滿人了,碧綠的魚塘水都放完了,淺灘和淤泥上蹦著不少魚,一網子下去沉甸甸的。

“桃子,你們來了?”,丁嬸看了有一陣了,她指著魚塘邊那幾個立起來的大深桶,同餘晚桃樂道:“今年這批魚是真肥啊,好幾個半丈寬的大深桶都快要裝不下了。”

餘晚桃也樂:“我看那邊網裡拍著魚尾巴掙紮的大草魚得有十幾斤了吧。”

丁嬸道:“以往年慣例是村裡按戶分魚,一大兩小,其餘的留來賣,你要是有餘錢可得多買些,做幾十條臘魚,能吃上一整個冬呢。公家魚賣自家人,也就四五文一斤,收點來年的魚苗錢。”

餘晚桃笑著應聲。

上次一桶草魚,做的燻魚幹確實好吃,特別是崔二郎,可饞這口,隔三差五的就煎兩條吃,到這會是沒剩多少了。

臨近晌午,日頭勢猛,魚塘裡的漢子最後用大網撈了一圈,確認沒多少大魚之後就收了塘。

他們一上岸,魚塘邊守著的婦人們如餃子下鍋一般,爭先恐後地紮進了魚塘裡。

餘晚桃也在其中,她不像其他人逮著小魚抓,小魚刺多,她本就不咋喜歡,這次下塘,主要是撈河蝦。

河蝦個頭小,密密麻麻地堆積在小水坑裡,簡直一撈一個準,很快就撈了滿滿一桶,她提著木桶放到岸邊,開始撈第二桶。

丁嬸見她只撈小河蝦,在厚厚的淤泥裡朝她挪過去,頂著滿是泥又被曬紅的臉,眉頭緊鎖:“這小河蝦都沒肉,你怎麼盡逮著這玩意撈,你看看這塘裡到處都是鯽魚黃鱔和甲魚,燉著吃可是大補,再不抓等會可就沒了。”

“甲魚我實在吃不來。”,餘晚桃勉強勾了勾嘴角,肩膀狠狠抖了一下。

甲魚這種河鮮,她瞅著都不敢下嘴。

黃鱔和鯽魚倒是可以撈一些。

餘晚桃往魚塘邊積著水草的地方走過去,撿了一些大田螺和大河蚌。

村裡人基本都不吃河蚌,味腥肉少難處理,導致魚塘裡的河蚌泛濫,年複一年的生長著,有些已經足足有兩個巴掌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