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行。”,餘晚桃看著漸漸落成的雞窩棚,去把放在桂花樹底下的雞籠提過來,把籠口開啟讓小雞崽們出來放風。

一地的碎木片和草屑收拾幹淨後,小雞崽們也正式入住新家了。

雞窩棚是圍了一片地出來的,外側空地,裡側是草藤蓆棚架,眼下天氣熱,桑樹枝繁葉茂能起到很好的遮陽效果,小雞崽們都溜達著到處啄食吃,基本沒幾只是躲在棚子裡的。

餘晚桃把菜地裡的老白菜幫子掰了一把過來扔進去,瞧著小雞崽都健康著沒甚病歪歪的跡象,這才放心地開始摘桑葉。

蛻完皮的蠶正式進入五齡期了,這個階段的蠶進食量是最大的,需要保證每天進食充足,後面結繭吐絲才會更多。

三人連著摘了六麻袋的桑葉,扛回家後馬不停蹄地把桑葉倒出來清洗、曬幹水份、散熱,最後才能鋪到蠶座上餵食。

忙完後已經是下午了,吃了碗酸辣黃瓜絲涼拌麵,餘晚桃就出了門,去村裡木匠家取定做的繅絲架。

途徑陳家,見陳老根大熱天的挑著兩擔泥磚回來,她走近打了招呼,問:“舅舅,你挑這些泥磚是?”

陳老根扯著掛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把臉,說:“我在縣裡做工的碼頭那有一戶老爺家裡翻修,這是他們不要的陳磚,我撿些回來補一補茅房那面牆。”

他揚起被曬得黝黑的臉笑了笑,從竹筐裡取下一個布包,裡面是兩塊炸脆角,他捏了一塊給餘晚桃:“這是碼頭管事賞的,我留一塊給你舅母,這塊給你。”

“舅舅你留自己吃吧,我剛吃了面條才出門的。”

許是聽到了院外頭的聲音,李氏叉著腰跑出來,一手呼呼搖著竹篾扇,一手搶過陳老根手上的炸脆角,扯起嗓來罵:“喪良心的陳老根,有點好東西就拿去給這個小娼子!”

陳老根沉下臉,“你消停些吧!給個炸脆角而已又不是甚好東西,該得縣令大老爺賞你那十板子,還不長記性。”

“我呸!”,李氏惡狠狠地咒罵:“那縣令瞎眼的王八不分青紅皂白的亂判案,遲早有他腦袋掉的。”

“舅母說話可別這麼沒遮沒攔的,表哥在縣裡讀書最重名聲,萬一這話傳進了哪個有心人的耳朵裡,那表哥也別想繼續考秀才了。”,餘晚桃一臉認真地提醒她。

李氏瞬間漲起臉,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大逆不道的言論,她左右看看沒人,不甘心跺了一下腳,呸了一聲,扭頭來盯著晚桃:“你表哥近日在縣裡相看秀才公府上的小姐,正是要緊時刻,若叫我聽到些外面的風言風語,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舅母放心,我又不像有些人,為老不尊,整日出去搬弄是非,忒沒嘴德了。”

“你說誰整日搬弄是非呢!”

“我又沒說你,當然也沒說李阿奶。”,餘晚桃攤手,語氣無辜。

她無意與李氏多攀扯,也確實不關心陳文祖相看的甚人家,同陳老根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從木匠家回來,餘晚桃將繅絲架放回屋裡,拎水桶去後院澆菜地,之前空出來的豇豆地,已經種上了一排辣椒苗和番薯苗,番薯苗長得很快,短短幾天發的新芽已經成藤往外攀了。

“桃子!”,林小秋的聲音自院外響起。

餘晚桃放下水瓢穿過後屋走到前院去,見林小秋站在竹籬笆外,對她招手:“桃子,你家二郎昨天買的雞苗是養在院裡的不?”

餘晚桃開了院門,讓她進來說話。

“我這院裡緊俏得很,哪裡有空地餘出來蓋雞舍,我養桑園裡去了。”

林小秋提著一籃子雞蛋進來,“我還以為你養後院去了呢,我婆母讓我過來問問你,還要不要種雞蛋孵小雞的。”

“這二十隻小雞崽我跟細柳姐都怕養不過來呢,你怎麼不拿去縣裡賣?”,餘晚桃給她倒了一碗粗茶水喝,目光落在那一籃子雞蛋上。

林小秋抿著嘴抱怨:“家裡人忙著拔花生收玉米都沒空去縣裡,我婆母說我自個去縣裡不安全,在村裡賣賣得了,我都懶得駁她,這村裡誰家沒養雞的啊,哪裡就能賣出去了。”

餘晚桃笑道:“明天我正好要去縣裡,可以一起去。”

“真的?”,林小秋立刻眉開眼笑,高興道:“那我明天早上來喊你。”

“行。”

兩人約好後,林小秋就原封不動拎著一籃子種雞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