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蠶園那短命鬼餘旺夫婦早就給了我家的,憑啥要還回去!我兒還要讀書考狀元的沒了桑蠶園哪來的錢財供他上學啊!”

“大膽刁婦!屢次公堂撒潑,來人,責十威杖,再將其扔出衙門。”

縣令官威豈容一介百姓屢次挑釁,李氏在村裡囂張潑辣慣了,到了公堂上還企圖耍無賴這一套,這十威杖該是她受得。

餘晚桃高呼青天大老爺明察秋毫,真乃容縣之福,大魏之福!隨後跟著地籍官去將桑蠶園過戶到自己名下,再拿著契書蓋上新官印。

至此,餘晚桃真正拿回了桑蠶園。

餘晚桃與李氏上公堂對峙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大桑村,回去時不少人家都上門來打聽了,還有一些蠶農過來問以後還會不會繼續供應桑葉的,她一一將人打發了,並未給準話。

陳老根來敲門時,是崔玉棠去開的,他淡淡喊了一聲舅舅,側身讓開。

陳老根沒和這樣矜貴氣質的縣裡公子打過交道,他束手束腳地邁進去,尋到在後院裡給菜地澆水的餘晚桃。

“舅舅,你怎麼來了?”,餘晚桃拎著水桶到屋簷下,抬袖擦去臉頰的汗。

陳老根張了張嘴,有些難言。

餘晚桃率先開口,打破了他的為難,“是為了桑蠶園一事吧,舅母怎麼樣了?”

陳老根:“請了你五爺爺去看,沒甚麼事,就是得躺幾天。”

“舅舅——”

“不用多說。”,話既已出口,陳老根便不再猶豫,他打斷了餘晚桃的話:“這桑蠶園本就是你爹孃的,給了我們也是糟蹋了許多年,如今拿回來了,就好好打理,你日子過得好,舅舅這心裡的虧欠才能少些。”

“我找了縣裡碼頭的活計,雖沒以前富裕但也供得起文祖進學,你以後不用擔心我了,有肉就自己多吃,別總惦記著舅舅這邊,你舅母是個不好相與的,以後在村裡定要小心她。”

陳老根匆匆交代完就走了,瞧著背挺直了些,像是卸下了一個大包袱,整個人都鬆快了。

“阿桃,有人送了豬腳過來,掛門環上就跑走了,只說自己是村尾餘貴家的。”,崔玉棠拎著一隻豬腳過來,不知如何處理。

餘晚桃秀眉輕蹙:“估計是從前與舅母簽了桑葉供給的蠶農,怕我們不繼續供給他們桑葉,這才上門送禮討好。”

“那我們還要繼續供桑葉給他們嗎?”,崔玉棠問著話,抬高手臂替她擋著些簷角漏下的太陽光線。

餘晚桃幹脆進了屋子,坐下喝了一口粗茶水:“自然要繼續供應的,都是村裡人,我要去貿然斷了這份合作,豈不是斷了他們的營生,只不過不能像以前一樣亂來,要有規劃的採摘,給桑樹休養生息的時間,才能保證源源不斷的産出。”

“舅母怕是會來鬧。”,崔玉棠見識過李氏那股刁勁,在公堂前都敢撒潑的人,如今回了村,怕是更不會善罷甘休了。

餘晚桃眼神絞緊,冷冷笑了一下:“讓她來便是,從前忍她是因為寄人籬下,如今再惹我,可就不能給她好果子嘗了。”

那餘貴家送來是豬後腿部位,拎著有七八斤重,餘晚桃做了一大盆紅燒豬蹄,又拌了碗野菜,等丁嬸農忙回來便讓她帶著孩子過來吃飯。

丁嬸見他們家燉上豬蹄了,當即就皺起兩條眉毛,責怪道:“村裡人隨便炒點野菜豆腐對付一口就行了,怎麼還特地燉上豬蹄了,要我說你們該仔細攢些家底,為以後打算才是。”

“丁嬸哪裡的話,這豬蹄是村尾的餘貴叔送過來了,他放了就走,我都沒機會推拒。”,餘晚桃彎腰摸摸柔妹圓乎乎的發頂,給她盛了一碗白米飯。

丁嬸端著飯,坐下後可給心疼得啊,“這白米飯吃著太糟蹋了,要加點番薯芋頭南瓜這些粗糧進去,那麼一小桶蒸飯能吃上三天呢。”

“您就吃好吧。”,餘晚桃給她夾了一塊抖顫顫的豬蹄進碗裡,故意開玩笑道:“我家二郎長得俊,又是過慣了細致生活的,我哪裡捨得讓他吃粗糧。”

丁嬸眯著眼睛打量桌上安靜吃飯的少年郎君,這副皮相當真是比那些千金小姐都俏生,一看就不是能幹活的,以後在村裡不得指著桃子養。

她有心提點餘晚桃幾句,但想著這到底是人家小夫妻的家事,不多嘴才能保持鄰裡和諧,於是心思一轉,便與人說到自家的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