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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元郡松悔惱至極,他在官場上算計了別人一輩子,元家幾代打拼下來的地位,臨到頭來,卻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給砸了個稀巴爛。
恐怕此時彈劾元家的摺子已快馬加鞭送往京城了,屆時風雨掀起,稍有不慎,元家滿門都保不住。
“老三,除了那書生的事,你可還有其他的事瞞著老夫?”
元修己臉上神情肉眼可見地慌了慌,可頂著父親深沉質問的眼神,他下意識地搖頭:“沒有了!沒有其他的事了。”
元郡松冷哼:“最好是這樣,否則誰都保不住你。”
徐元氏:“老爺,現在最要緊的是安撫那帶頭鬧事的書生,先把輿論壓下來,再向書院院長下張帖子,修己沒了歲考名次,怕是會被退學。”
元郡松煩躁地將書案前堆積的各縣年底述職摺子揮開,“下帖子給那院子有何用,他若是賣元家這個面子,就不會將老三歲考作弊一事張貼公示出來,那老東西歷來跟文鶴英走得近,誰的面子都不看。”
文鶴英昔年未被外派時在朝中是出了名的正直,出身京都清流名士之家,又忠於聖人,以一甲榜眼的風光入仕,深得陛下信任,如今任江南知府第五個年頭,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調回京中。
元家雖風光,但已然呈頹勢,隨著他這一代人漸漸老去,新的族中子弟卻沒幾個出色的,朝中不得力,府裡還有拖後腿的紈絝逆子,身為家主的元郡松也遲遲尋不到機會再把官位往上挪一挪。
本還有幾年可以經營,只是如今恐怕無法安穩了。
書房裡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元修己垂著腦袋不敢在這時出來觸黴頭,徐元氏亦是如此。
劉雲邁著步上前,聲音溫和,不疾不徐道:“爹,相信夫君一定知錯了,您莫要氣壞自個身子,兒媳認為為今之計只有將那鬧事的書生盡快拉攏過來,讓他出面澄清流言是最恰當不過的。”
元郡松抬頭看向自己這位三兒媳,驀然想到什麼,他銳利的眼睛緊盯過去:“你與那崔家二郎是同鄉,和他娘子還是好友,老三的訊息是不是從你這漏出去的?”
“爹怎能如此冤枉我。”,劉雲委屈道:“夫君從來不會與我說他書院裡的事,自上次小産後更是甚少來我院裡,他做了什麼,我哪裡曉得。”
她頃刻落下淚來,傷心道:“既然爹懷疑我,那我也不在這礙眼了,我陪祖母去。”
劉雲福身告了禮,轉身走了。
徐元氏對此不滿道:“雲兒素來恭謹安分,孝順謙良,老爺不該這般猜忌於她,平白教人寒心。”
“那個鬧事的書生我託人去處理,只要銀子給夠,總會閉嘴的,至於書院那邊,你們父子倆自己看著辦吧。”,徐元氏起身欲走,卻不經意地多言了一句。
“老大在京裡求學,只盼著此次風波,莫要波及到他才是。”
元修己聞言頓時目眥欲裂,雙眼布滿猙獰,恨意充斥上頭,他騰地站起來,大聲道:“當初若不是你們偏心大哥,只送了大哥去京城讀書,讓我留在江南府,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同是親生的嫡子,憑什麼他就能去京城,我就不能去!”
元修己憤恨地踹向燃著薰香的八角銅鼎,滿腔怨言有了發洩的口子,連平時對元郡松本能的恭敬和懼怕都被升騰而起的情緒壓下了。
徐元氏從未設想過自己會有今日的處境,處處維護的親兒子將她看作仇人,發洩著滿腔怨恨,而她同床共枕的丈夫,竟是一句話都沒有。
“原來你心裡,竟藏著這般怨言。”,徐元氏驚愕之餘,連連搖頭,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搖搖欲墜,幸而得身後嬤嬤攙扶住。
她垂落一直高傲地挺著的肩膀,轉身一言不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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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鶴英將呈上京都的摺子用蜜蠟封進錦盒裡,遞給身旁的親信:“快馬加鞭送入京中,務必要避開京城元家眼線。”
親信雙手接過,微疑道:“大人這是決定解決元家了?”
文鶴英端坐於書案前,身上還穿著鷹綠的蟒制官服,他捏著眉心,聲音沉重道:“元家盤踞江南府多年,本官本打算睜隻眼閉隻眼,可如今竟然兩手伸到河運和科舉上,不得不除。”
親信拱手,“大人英明。”
“去吧,讓人盯著元家和曲屠那邊,在聖上旨意沒下來前,莫輕舉妄動,打草驚蛇。”,文鶴英站起身,將一側作廢的竹摺子扔進簍裡,順手掂起書案邊的絨花擺件把玩著。
“是。”
親信領了命令,很快便退出書房,只是迎頭卻險些撞上疾疾奔來的小廝。
他一把拽住冒冒失失的小廝,呵斥道:“何故在府裡這般沒規矩,慌跑什麼!”
那小廝輕籲著粗氣,擦著額頭跑出來的悶汗,語速飛快道:“府外來了許多書生,跪成一片,紛紛求見文大人,引好些百姓聞聲圍觀過來。”
小廝哭苦著臉,一副急得不行的模樣。
親信遂放了他,讓他進去稟告,出府時,特意繞從前門走,果然見許多書生跪在府門外,瞧那身上的瀾衫,還都是府學的學子,最低也是秀才功名。
看著烏泱泱的人群,恐怕書院裡的學子都湧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