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朝的為了多收些銀子,將開荒費設定的極高,一畝地需要一百到兩百兩的開荒許可費,這樣高的價格,叫許多人望而卻步。畢竟土地每年耕種,還要繳納稅,都不知道都少年才能把這開荒許可費給賺回來。

而開荒之事,《論積貯疏》中曾說“一夫不耕,或受之饑;一女不織,或受之寒。”這就是在強調勞動力的重要性,土地不是本來就可以耕種的,要人為的開荒、耕種,所以勞力必須要被重視。

天下之事,常在為己也。若是勞力開荒後,所得無幾,那麼為什麼要去勞動?當勞動力越來越少的時候,耕地也就越來越少了,因為無人耕種的田地最後會變成荒地。

綜上,銀子、勞力、土地,誰都不可或缺。

再說,提高畝産。天氣固然重要,然人力不可控制,故而至多是做些準備。

解決之道,一在工具,《論語》中有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勤快的勞力,徒手開荒也比不上有有斧頭、鐵鍬、犁耙的人。二在種子,有些稻穀一年一季,畝産六石,有些稻穀一年兩季,畝産八石。

最後,減少意外帶來的沖擊,《尚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

除了幹旱、洪澇,還有蟲災。作物也會生病,就好比玉米螟會讓玉米地裡至少減産三成,甚至顆粒無收,但是隻需要用糖醋液就可以大幅降低這種蟲害。糖醋液也好製作,糖六份、酒一份、醋三份、水十份混合均勻即可。

說完了農業本身的發展之道,自然就要說說國策對農業的影響,前者為內因,後者為外因,內外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朝廷既不能掌控天氣,也不能空手造人,能影響的只有銀子,什麼銀子,農戶手裡的銀子。

徐京墨提筆寫到,《漢書·食貨志上》曾言“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民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故甚貴與甚賤,其傷一也。”《新五代史·馮道傳》中也有類似的論述,“谷貴餓農,谷賤傷農。”

人為的壓低糧食等作物的價格,只會讓農戶逐漸失去生産的動力,因為再怎麼辛苦都是吃不飽、穿不暖。官府也好、糧商也罷,一概不能惡意壓低收糧的價格。

除了糧價外,還要去考慮農戶的稅負,沉重的苛捐雜稅只會導致民不聊生。孔子曾提出,“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緣何?蓋因魯哀公時季康子想要透過增加稅基來充實府庫,孔子的建議是多施恩惠,少徵賦稅,只要這樣才能有持續性,過度的剝削和壓迫,只會是竭澤而漁。

孟子更是主張“省刑罰,輕稅斂”,他提倡對農業徵收單一稅種,徵稅比例降低到十抽一。他認為減輕百姓賦稅負擔,才能促進農業生産和社會經濟發展。

徐京墨寫的委婉也直白,就差罵朝廷如今的苛捐雜稅了。

因為策論題目的分佈,他才決定如實地去寫,宋侍郎這人是個妙人,若是日後有機會,或可結交一二。

第三場的考試果然是最為煎熬的一場,到了第三日上午,已經有數名學子被抬了出去,有的人甚至已經失去了意識。徐京墨看著這考院,無論此間的學子多麼狼狽,沒有一個人願意放棄,魚躍龍門全看今朝。

交卷後,徐京墨踏出考院的那一刻,只覺得一身輕松。觀言趕忙擠了上來,扶住徐京墨,“少爺?”

“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喝下一碗藿香正氣散,去掉一身暑氣,徐京墨總算回過神了。

鄉試成績差不多要等一個月左右,徐京墨本來打算去周邊轉轉,但是因為謝長歌的事情,恐怕也不得成行了。

修養了兩三天以後,徐京墨才發現府裡的氣氛不太對,他喊來觀言,“府裡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觀言面露忿忿不平之色,低著聲音說“是表少爺來了。”

徐京墨仔細回憶了下,這表少爺是誰,“王天翔?”

觀言點點頭,沉著聲音說,“表少爺來了幾日了,南宮小姐不讓我們打擾您休息,所以我一直沒給您說。”

王天翔是二十出頭時考中的秀才,確實有不少人考到老都只是個童生,但是王天翔的父親是金陵的同知,他不缺書本、不缺名師,到了這個年紀才考上秀才實在算不上優秀。何況上次的鄉試此人名落孫山,到了這次幹脆沒來參加考試。

科舉雖然沒有次數限制,但是應試從來不簡單,沒幾個人能年複一年的堅持考下去,到了最後大抵只是執唸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