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別說他不幫他,這刀遞到他手裡,要不要揮下去自然取決於他。這些日子滿城都在傳那徐京墨入贅商戶之事,別以為他不知道是誰幹的。如今得了這機會,還怕魚兒不上鈎嗎。

他日,即便這事東窗事發也與他無關。

這幾日徐京墨和母親都未出門,吃食或者旁的所需的都是南宮家的人送來的。南宮君燁更是親自來了趟,只說這樣的安排是為了避免那暗處的人的算計。

這話徐京墨卻是不會全然相信的,那位胡學政雖然在想法子讓他落榜,但是應該從來沒想過取他性命。不然也不必大費周章的從他的考試資格著手了。

看著母親偶有躲閃的目光,徐京墨心中有些猜想,不出門就不會遇到太多人,人多口雜。所以,他若是出門不是會遇到危險,而是會聽到無處不在的流言蜚語。專門挑這個時間去大肆宣揚他贅婿的身份,為的不過是亂他心神,甚至是希望影響考官對他的評判。

且讓他來猜猜看,是什麼人這麼見不得他好呢?大抵只可能是前幾日到府學門口堵他的宣平侯吧。

他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那人是小人,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同意入贅可能會遭遇什麼,他不是早就想清楚了嗎。所以,沒事的,不過是一點惡心人的小伎倆。

真的不生氣嗎,怎麼可能,他又不是彌勒佛。他最氣的是這個小人一次又一次藉助手中那點權柄去為難他們母子。終有一日,他會將今日所承受的通通還回去。

徐京墨算算時辰,應該已經放榜了。正想著,隨風就來了,“徐少爺,恭喜您,第一場頭名。”

徐京墨對這名次並不意外,“勞煩隨小哥。”

隨風笑笑,遞上一個木盒,就離開了。

徐京墨開啟隨風送來的東西,裡面一套雪綿衣裳,還有一大團棉花,另外還有個大毛氈。

這毛氈價值幾何,他是不知道,只是這東西不太像是他未來岳父想出來的,應該是她送的。這毛氈非常厚實,但是硬度很高,他覆了宣紙上去,隨筆寫了幾個字,軟硬適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專門送這個,不過他會帶上的。

第二天,果不其然又是臭號。這位大人倒是煞費苦心,這茅廁似乎都沒怎麼讓人打掃,一大清早的就臭氣熏天。

徐京墨皺了皺眉,先拿出棉花堵住鼻子。然後依舊是擦拭桌椅,這桌子上還多了幾道劃痕,不僅夠深,也夠長。在這種桌子上寫字,字跡一定會受影響,卷面不工整,被落卷是很正常的。

回頭,他可要好好謝謝自家的未婚妻,幸虧她送的那個大毛氈。

徐京墨看著陸續走進自己考棚的學子們,這臭號周邊的人,每一個神色是輕松的。他對面那個胖學子,一身綾羅綢緞,應該也是富貴人家出身,遇到這樣惡劣的環境有些受不住也是正常。

那胖子旁邊的中年人反倒表情還好,就是怎麼感覺這人隱隱有些高興,總不能是個天生喜歡臭味兒的吧?

不一會,鑼聲想起,考試開始。

第二場的考題型別與第一場一樣,第一題出自四書中的《大學》:君子先慎乎德。

這短短六個字道盡了為官之道,有德行的人才能贏得百姓的心,這樣的人為官之後心繫百姓,會為民請命,如此才會被朝廷賞識,給予更多的機會。

雖然只是美好的願景,但是從道理上講,這樣的說法是沒有錯的,歸根結底,君子應該重視自身的德行。

這題可比第一場要難多了。徐京墨剛寫完第一題,就見對面的胖子重重地倒在了書桌了。巡考的官走過來,看了看情況,就讓衙役將人給泰勒出去。那胖子的衣裳似乎都汗濕了,人也昏了過去。不知是中暑,還是被臭暈了。

隨著這人倒下,臭號附近的學子似乎都受了影響,隱約有些躁動,但是在考場內是不允許喧嘩的。徐京墨雖然用棉花堵住了鼻子,但是不是一點味道都聞不到。他知道今天這場考試,他得要全力以赴,盡快答完交卷了。

第二題出自《禮記·學記》:良冶之子,必學為裘;良弓之子,必學為箕。

這題頗有意思,本來這句話是說從基礎開始做,才能取得成功。但是這些日子,各處都在傳三皇子的賢德之名,其中就包括這三皇曾在金陵微服私訪、考察民情。

要徐京墨說,這等虛名不如不要吹捧。金陵是何等富庶的地方,三皇子來能受什麼苦?無非就是做給天下人看。

不過這題足見胡學政的心思了,可惜徐京墨石不可能吹捧三皇子的。所以他選擇以讀書來破題,做學問從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做好學問,就要打好基礎,一字一句的去學習,逐漸再延伸到更高深的學問去。

學習是一個水滴石穿的過程,打好基礎、有持之以恆才能做好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