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糾結,人都總是要活下去的。

周霖又換了一份工作,不是工地,不是卸貨,他在一家餐館做了服務員,比較輕松的活兒,每天只要端個盤子上個菜就行了,有時忙的不可開交,有時候又閑的無事可做。這份工作比較穩定,因為他在這裡幹了兩個月了還沒被辭退,他覺得挺好的。

餐館裡員工不多,除了老闆和他還有一個後廚兩個服務員,平日相處的也算是其樂融融,只是周霖平日裡不怎麼愛說話,所以有種被孤立在外的意思,但他不在乎,幹好自己的就行了,他和他們本來也沒有什麼共同話題,湊上去主動說話反而是自找的尷尬。

“哎,你們知道嗎,聽說周霖進過監獄呢!”服務員小樂閑的沒事和人閑聊。

“我之前也聽說過,據說是因為殺人,也太可怕了!”李天可偷偷看了幾眼周霖,見他沒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才放心大膽地說出來。

今天店裡人少,周霖自己找了個地方坐著看書,其他人則聚在一起聊天,見周霖在看書還諷刺:“有什麼可看的,裝的好像多有文化似的,實際上還不是蹲……”後半句沒說出來就被人攔住了。

李天可拉了一下小樂:“你小點聲!”

“小話有些過分了啊,怎麼能揭人傷疤呢?”廚師大章一副替周霖打抱不平的樣子,眼睛直勾勾盯著周霖看,眼裡冒著綠光。

周霖把他們的話都聽進耳朵裡,並沒有做聲,大章什麼心思他很清楚,他第一天來大章就用這種眼光看他,就像是一匹盯著食物的狼。周霖假裝不知,就也不在乎。

小樂又看了幾眼周霖,見他一門心思看書便又和人說起八卦:“你說萬一哪天我們把他惹到了,他會不會把我們也殺了啊?”

“你可別瞎說啊,你說的那些都只是傳言,並不能當真的。”大章一面看周霖的反應一面假惺惺地給他洗白。

“無風不起浪,我是聽別人說的,他以前在工地幹過,因為手腳不幹淨被辭退了……”小樂不服氣地反駁,忍不住又把聲音抬高了些。

周霖還是沒有反應,他已經習慣了,無論在哪裡只要聽說過他進過監獄就會有人在背後討論他,然後造謠,接著就離他被辭退不遠了。

周霖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去了趟衛生間,路過他們的時候不鹹不淡地瞥了他們一眼,明明什麼都沒說,可小樂和李天可卻覺得周霖是在警告他們,太嚇人了!小樂和李天可瑟縮了一下脖子。

只有大章覺得剛才周霖哪一眼特別有魅力,簡直要把他的魂兒勾走,他起身跟在周霖後面想要跟進衛生間。

待兩人都走了,小樂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嘖嘖有聲道:“大章可真是迫不及待,看周霖那樣子,說不定哪天會把他做了……”說著他搖搖頭,覺得自己想象力太豐富。

周霖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大章正在門口等著,剛才他想跟進去,周霖“咣當”一聲把門鎖死了,他沒進去就只能在外面等周霖。

“周霖老弟,我怎麼覺得你長得這麼漂亮呢?”大章伸舌頭舔了下嘴唇,一臉猥瑣相,剛才心裡想著該和周霖說什麼,然後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

周霖看他的目光就像看智障一樣,他實在懶得理這人,便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走過去。

大章抓住了他的袖子,不讓他走,“小周啊,你也知道我什麼心思,跟我上一次床我保證不再糾纏你怎麼樣?”

周霖把袖子拽出來,淡淡地說了一個字:“滾。”

“嘿,別這麼絕情嘛,好歹我剛才也幫你說好話了。”大章不死心,周霖長得實在太對他胃口了,不和周霖上一次床他實在不甘心。

“我不需要你說好話。”周霖說完這句話就要走,他可不是那種隨便和人上床的人。

“你要是不和我上床我就誣陷你偷東西……”大章眼珠子轉了轉,不懷好意地威脅周霖。

周霖在心裡說了句呵呵,這種手段別人在他身上已經用過好幾遍了,都過時了。每次老闆都相信別人不相信他,沒辦法,誰讓他進過監獄呢,就好像他天生長了張不像好人的臉一樣。

“隨便。”周霖最終只扔下這兩個字就走了。反正他也習慣了,這個工作雖然輕松,但也不是不能換。

當晚周霖就主動和老闆辭職了,與其等著人誣陷他讓老闆攆還不如自己主動走,誰都省事。

周霖住的貧民窟裡什麼人都有,在這裡住了幾天以後他就改變了原來的“在這裡住的都是想要改變現狀,把生活過得更好的人”的想法。

他左面的鄰居是個在外面賣的女人,帶著一個三歲的先天大腦有些遲鈍又患有重病的兒子,不得不用這種來錢快的辦法給兒子湊醫藥費。

右面的鄰居是個男的,也是在外面賣的,他比左面的女人高階,出入的都是夜總會那樣的地方,一次賺的很多。周霖很不明白,為什麼他賺的那麼多還要在這種破地方住。

對面是一個死宅,周霖也是聽別人說的這個詞,他從來沒見過對面的鄰居長什麼樣,要不是屋裡的燈光時明時滅他都會以為對面沒人。聽說裡面的人是個遊戲玩家,依靠遊戲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