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國號為何(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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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迎來霜降時節,宿麥的種植已經結束,盛樂漸漸熱鬧起來。
近幾日尤甚,宗室、重臣陸續回到王帳,據王帳侍衛說是述職,但沒有太多人相信,明眼人都能感受到暴風雨前的寧靜。
九月末,一場平平常常的朝會在王帳召開。
算不得大朝會,沒有禮樂,沒有謁者,沒有御史……不是一切從簡,而是沒有制度。
此次朝會的規格非同一般,除去戍守漠南的副都護長孫肥,朝廷重臣無一缺席,而以往活躍在朝堂上的部落首領,皆已不見蹤影,自侯辰、代題之後,部落首領漸漸被邊緣化。
朝拜,之後群臣落座。
沒有謁者,拓跋珪只能自己下場,道明朝議的主題“穆王之時,漢國勢大,為免北境遭受匈奴侵擾,不得已接受晉朝冊封,如今國家復立,永珍新生,應當摒棄前朝的封號,今日召集諸位肱股之臣,便是為了議定新的國號,堂上之人,皆可暢所欲言!”
話音落下,帳內鴉雀無聲,變更國號、議定國號,歷朝歷代沒有比它更重要的事。
儘管拓跋珪已經解釋清更改國號的目的,但並非所有人都作如是想法。
拓跋珪也沒有表現出焦慮,坐在主位上靜觀朝臣反應。
片刻之後,拓拔遵起身,拱手說“秦代以前,諸侯世居出生之土,有國有家,多以封地為國號,世代傳承;自漢以來,罷諸侯置郡守,時無世繼,其應運而起者,皆不由尺土之資。
我拓跋氏萬世相承,成王啟基幽雲,穆王肇基雁代,臣以為若取長遠,應該沿襲“代”的國號!
《詩經·大雅》中說“周雖舊邦,其命維新”!代雖然源於僭晉的冊封,卻承載著新的天命。
更何況“代”字傳承著數十代代先人的努力,不應該隨意摒棄!愚臣肺腑之言,敬請大王三思!”
拓跋遵一席話說完,數名朝臣附和。
當然,這番冠冕之詞並不受拓跋珪重視,更改國號,是不容置疑的決定。
對於遇到的阻力,拓跋珪早有預料,也已備好說辭。
“如果能使國家強盛,便不必在意國號是什麼。
先王普及教化,養育萬民,與世無爭,從未對中州起過覬覦之心,值此百代之計,天下分裂,華夏無主,正該有人掃平中土,蕩除兇寇,這是拯救生民的大計,先王不會因此反對。
《易經》有言‘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我重訂國號並不是為了樹立個人的權威,而是為了向天下人昭示正統。
如果沿用僭晉冊封的國號,就意味著喪失了正統之位,天下人會小覷我們,偽朝的人會汙衊我們是叛賊!
更改國號的目的,在於確立我朝的正統之位,我朝上不承曹魏,下不承僭晉,唯有四字,弔民伐罪!”拓跋珪沒有稱孤,而是稱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正統之爭,向來是封建王朝繞不過去的話題,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也沒有停息,儒家認為“居正”遠比“統一”重要,如此一來,又牽涉到華夷之辯,不知引起了多少口水仗。
事實上,史學界將漢末至隋初的歷史稱為魏晉南北朝,是相當貼切的,肯定了他們的正統地位。
當然,拓跋珪沒有承接前兩朝正統的意圖。直接繼承黃帝的土德,開啟華夏第二帝國,邁向第一帝國的榮光,豈不美哉!
至於所謂的“天人感應、五德終始”,就讓它們消散在歷史長河中吧!
歐陽修有言“盛衰之理,雖曰天命,豈非人事哉!”拓跋珪認為,沒有天命,只有人事。
當拓跋珪搬出正統之爭,反對聲瞬間消弭於無形,朝臣開始絞盡腦汁,思考新的國號。
如果某人得天之幸,獻上的國號被採納,必然會載入史冊,人皆求名,因此沒有人不積極。
“夏,意為大!是中州最古老的國度,正合我大白高人,應當以“夏”為國號!”
鮮卑人體貌特徵確實是大白高,典型代表是慕容鮮卑。
“大白高國,不就是西夏嗎?”拓跋珪暗忖,抬頭掃了眼提出以夏為國號的拓跋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