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統一北方,威加海內,也令高句麗、新羅、西南夷心生畏懼,紛紛遣使入貢於秦。

列國遣使朝貢,令苻堅更加堅定大一統的決心;與此同時,秦國也在不可避免的陷入主驕法馳的盛世怪圈。

這種變化,處在深宮之中的苻堅自然難以察覺,但那些心懷叵測、妄圖復國的野心之輩卻早已心照不宣。

亡燕皇室慕容氏便是如此。

慕容農私下對慕容垂道:“自王猛之死,秦之法制,日以頹靡,今又重之以奢侈,殃將至矣,圖讖之言,行當有驗。大王宜結納英傑以承天意,時不可失!”

慕容垂內心贊同慕容農的話,但他深知時機未到,笑笑回絕“天下事非爾所及”。

……

五月月中,拓跋珪所部遷徙至陰山下的敕勒川,這裡曾是拓跋氏的龍興之地。

一切如同北朝民歌所唱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青蒼蔚藍的天空下,草原無邊無際,一片茫茫,頂著炎炎烈日,拓跋珪騎在馬上,俯瞰遠處的鐵弗奴隸忙碌。

草原上部落兼併,淪為奴隸本就是常事,經過一路的遷徙,這十幾名鐵弗男女漸漸融入進來,承攬了部落裡的瑣事。

鐵弗是對父為匈奴母為鮮卑的混血後裔的專稱,自漢末匈奴分裂,漢國、前趙相繼滅亡,“匈奴”這杆旗幟徹底失去號召力,匈奴後裔紛紛重組,屠各、宇文、沮渠、賀蘭、鐵弗、獨孤、稽胡等新部落相繼出現。

其中屠各、鐵弗、沮渠、稽胡從匈奴舊俗,披髮左衽;賀蘭、獨孤親近鮮卑拓跋氏,辮髮縈後;宇文部則自成一體,髡頭墨面,其後代建立北周。

看到鐵弗奴隸勤勤懇懇勞作,拓跋珪收回目光,決意開始他的練兵大計。

策馬返回部落,拓跋珪將所有人召集起來,宣佈命令“初夏之月,鳥獸繁多,正是狩獵的好季節,我意將兒郎們編成軍隊,組織狩獵”。

狩獵對於鮮卑人來說就是家常便飯,眾人自然沒有疑議,但對整編成軍一事卻是各懷心思。

事關自身利益,長孫肥試探問道“不知公子如何整編?”

“我打算以五人為伍,設伍長一人;二伍為什,設什長一人;五什為屯,設屯長一人;二屯為隊,設隊率;如今我們有六十人,正好編制一屯加一什”。

“這……”長孫肥一臉不快“公子,這職位是不是低了些”。

既然決定與侍從攤牌,拓跋珪當然早早準備好說辭“當年石勒一介奴隸,身邊不過雜胡十八人,等到他立國稱王之時,這十八人全都名震一方;如今我等不過六十人,若稱呼將軍豈不是貽笑大方”。

此言一出,長孫肥羞愧難當,再無異義,其餘人見狀也紛紛表示服從。

作好眾人的思想工作,拓跋珪將眾人分成六什,開始著手人事任免,“長孫肥擔任隊率,隨我身邊;穆崇擔任屯長,統率五十人”。

部落自然也需要有人留守,他從來沒有信任過這些鐵弗奴隸。

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想到這裡,拓跋珪補充道“莫題擔任什長,挑選十人保護夫人”。

“是”,莫題出列,一臉興奮答道,拓跋珪將部落安危交給他,令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信任。

莫題退下,拓跋珪繼續道“什長、伍長由今日獵獲最豐的十人擔任,但有一條,不許爭搶獵物,違令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