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王苻堅(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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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肥,車駕為何停止行進!”不知賓士了多久,拓跋珪被一道清冷的聲音驚醒。
“母親,到哪裡了?”
賀蘭氏沒有回答拓跋珪的疑問,她的面色看上去異常憔悴。
拓跋珪揭起車窗上的幕布,一張遍佈風霜,滿面血跡的惡臉躍然眼前,此人正是之前阻敵的侍從長孫肥。
鮮卑拓跋部不同於其他草原部落,他們辮髮垂於身後,這也是拓跋鮮卑被廣泛蔑稱為“索虜”的原因。
拓跋珪並不厭惡他們的樣貌與裝扮,沒有人會嫌棄危難之際的忠臣;人的立場、觀點和態度,從來都是由站位決定的。
長孫肥右拳緊貼左胸,神情肅穆道“稟夫人,車輿上銷釘遺失,不能成行;若是強行驅馳,恐會有傾覆之禍,臣此舉乃是為國家安危計”。
銷釘遺失,車輪就會傾斜,疾馳的馬車若是傾翻,後果不言而喻。
賀蘭氏聞言嘆息一聲,緩緩走下車輿,跪地仰首,舉右臂,三指併攏指天,目光虔誠,心中默唸禱詞“國家胤胄,豈能亡於此處!未亡人賀蘭明月惟神靈相助!”
拓跋珪知道,這是鮮卑人的禱告儀式,類似匈奴人的祭天,這六年他已經見過無數次了,就連他的祖父拓跋什翼犍也很篤信。
禱告過後,車駕重新踏上南歸之路,不過隊伍行進的速度卻明顯比之前慢了不少。
馬車上,拓跋珪倍感無聊,便試探著問賀蘭明月“阿母,你能給我講講中原的故事嗎?”
他迫切地想要了解這個世界,為自己積蓄力量,保護母親與弟弟。
“珪兒,你想聽什麼?”賀蘭明月柔荑撫摸拓跋珪光潔的額頭,目光中充滿了慈愛。
“我想知道秦王是個怎樣的人?”
秦王是指苻堅,苻堅即位之初以自己德行不足,去皇帝號,稱天王。
賀蘭明月手撫眉心,明眸流轉,好半晌才敘述起來“秦王深諳儒家經典,仁政愛民,重視農桑,征伐列國,不誅無罪者一人,待諸夏如初一,視夷狄為赤子,天下人皆服”。
“難道我學的歷史是假的?投鞭斷流、草木為兵、風聲鶴唳,不都是諷刺苻堅的成語嗎?”拓跋珪不禁懷疑自己,他手託下巴,精神振奮,雙眼放光,靜待賀蘭明月的下文。
“秦王攻燕國,百姓翹首以盼;攻涼國,士民歸之如流水;攻我代國,諸部離散,兵無戰心。”
“孟子曰:不嗜殺人者能一之。正合秦王掃平列國”。
拓跋珪心中一直將自己的母親當做普通的鮮卑貴婦,此刻聽聞她這番卓越的論調,驚詫不已,低聲發問“母親也懂漢家典籍?”
賀蘭明月聲音不急不緩答道“漢家典籍,包羅永珍,不可不學。”。
“孩兒謹記母親教誨”拓跋珪重重應諾。
賀蘭明月笑笑沒有再說話,神情複雜,或許她是在擔憂母子三人的命運吧。
又行軍兩日,隊伍返回到七介山南,遇到一股千人秦軍,說明情況後,由秦軍護送返回雲中,等待秦王苻堅的處置。
……
長安,太極殿。
苻堅正襟危坐在御座上,頭戴籠冠,身穿對襟大袖衫,下佩玉佩組綬,他面容俊朗,氣質出塵,周身環繞一股浩然正氣,令人不由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