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澤鈞緩了口氣繼續說:“你非得弄得眾叛親離才罷休嗎?我以為您這次來是想修補關系的,可是您一來就把豐兒砸了,我也就看出了。您根本就是來找茬的!”

何澤鈞倒是把今天的鬱氣一下子吐露出來,抬頭就看見母親裴氏捂著臉哭泣,聲音越來越大。

裴氏帕子都哭濕了,“我是為了誰?現在你們都怪我!你父親怪我把兒女搞的離心,你大哥怪我手伸得太寬!我都是為了誰?”

孫氏早已偷偷溜了出去。

何澤鈞一顆心就像在黃連裡泡過似得,幹巴巴地勸到:“娘,你能不能改改你的脾氣,都知道您是為我們好。”

裴氏又炸了:“你們還知道?要不是你那個好女兒的流言都傳到金陵了,我怎麼會這麼對她?小小年紀不知廉恥,我們何家的門風都要被你們一家敗光了!”

何澤鈞感覺一陣氣血上湧,臉漲得通紅,剛想反駁,就聽見裴氏又開口了。

“我告訴你,你父親這次讓我來,就是為了把何豐送進寺廟!還有你,趕緊給我納一房妾室,趁著還年輕趕緊生一個兒子傳宗接代!免得你們夫妻死後無人祀奉。”

何澤鈞只看著自己母親張張合合的嘴,一口氣直往上沖,腦袋一蒙就倒下了。

嚇得裴氏撲到何澤鈞身上,大喊:“來人啊,快來人,鈞兒暈倒了!”

何豐正在安慰楊氏,楊氏這樣跟何澤鈞吵鬧肯定會傷了夫妻情分。這時,楊嬤嬤沖進來,喊道:“夫人,老爺暈倒了!”

楊氏猛地站起來,差點厥過去。

何豐趕緊下床扶了楊氏一把,“娘,您沒事吧,您先坐。”

楊氏拂開何豐的手,顫顫巍巍地向前走去,“趕緊去看看孫禦醫走沒走,還有老爺人呢?我們快走。”

何豐也顧不上頭上的傷,扶著楊氏就往盛安堂跑去。

盛安堂一片混亂,楊嬤嬤一進去就拉住一個小丫頭,問:“亂什麼?老爺呢?”

何府的小丫頭到底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人,趕緊行禮回答:“老爺被抬到偏房了,老太太也昏倒了,二太太正在服侍老太太。”

何豐一聽就覺得不好,何澤鈞這是沒人服侍啊!

楊氏眼睛一瞪,甩了那個小丫鬟一掌,“給我把人都叫來,我倒要看看哪個竟然敢背主!”

何豐:“娘,我們還是快去看看爹吧。”

楊氏三步並作兩步大步跨進偏房,一進去就哭了出來,“老爺,你別嚇我!”

何豐也嚇了一跳,偏房裡竟然一個伺候的人也沒有。何澤鈞面色金紫躺在只鋪了一床褥子的拔步床上!

楊氏關心則亂,撲到何澤鈞身上大哭。

何豐爬到床上,用力掐著何澤鈞的人中,對楊嬤嬤說:“趕快去請孫禦醫,快去!”

楊嬤嬤被何豐吼得一愣,忙跑了出去。

何豐用力掐,何澤鈞都沒有反應,嚇得何豐眼淚都出來了。一邊掐一邊喊:“爹!你醒醒!爹!”

何豐都把何澤鈞的人中掐出血了,何澤鈞才緩緩地吐了一口氣,眼睛慢慢睜開一點。

何豐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床上,額頭的不知是血還是血混了汗和淚,一片紅,整個人狼狽得不得了。

何澤鈞氣息微弱,嘴唇顫抖,似乎想要說什麼。

楊氏哭的滿臉淚,攔到:“你別說話,等禦醫診治開藥你就會好了。”

何豐呆呆地看著何澤鈞,終於嚎啕大哭,“爹,你可嚇死我了!”

楊嬤嬤帶著額頭上都冒出汗的孫禦醫進來,楊氏就趕快把孫禦醫拉到何澤鈞身邊,“孫禦醫,你快看看,拙夫突然暈倒了。”

孫禦醫兩只幹瘦如柴的手指在何澤鈞的手腕上摸呀摸,終於開口,“五志過極,心火暴甚,氣急攻心,乃中風之兆。幸好醒的早,老夫開藥方,以後要好好將養,萬不能動氣。”

楊氏邊哭邊連連點頭。

孫禦醫看著呆坐在一旁滿臉血的何豐,又說到:“何小姐無須擔憂,令尊已無大礙,先讓下人給你重新包紮一下傷口。”

何豐打起精神,說:“謝謝孫禦醫,我讓楊嬤嬤跟你去取藥。”

孫禦醫搖頭擺手跟著楊嬤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