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固若冰封的東西在胸腔一點一點碎裂,轟然倒塌,全然不受我的控制……

除了一句謝謝,我不知道能對她說什麼。可攸曇說她不要我的謝謝,而要我滿足她一個願望,我自然應允,問她是何願望,她道她想看流星。

我瞬間石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攸曇很可怕,她似乎總能看到我極力冰封的內心,她天真純然,似乎不諳世事,一雙眼底卻有著深深幽潭,看向我的時候,我瞬間無處遁形。

她似知道所有,卻從不言明,只在我猝不及防地驟然戳住我的軟肋,每擊必中。

流星?

我只為一人施過流星。

曇花、流星、都是一樣的東西,美好卻留不住的東西。

她見我不語,眼底一瞬黯然,不再勉強,兀自回到桌前整理起東西。不知為何,我心中似乎被細細的針紮了一下。

一點流光從指間射出,我終究還是不忍見她失望。

流星劃過天邊,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傻傻地問:“陛下,你送我流星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張開,真的很傻。我提醒道:“你不許願嗎?”

她似乎愣了愣,回過神來重重地點了點頭:“許!”然後便煞有其事地合掌於胸前,許起願來。

我失笑,也許小女孩心中都是這般喜歡這些美麗虛幻的事物吧,未涉世前,純如白紙。

“攸曇許了什麼願望?”本是調侃一問,沒想到卻聽到了令我銘記一生的回答:“攸曇許願,天帝潤玉能夠永遠開心、快樂,微笑地面對醒來的每一天……”

“攸曇許願,天帝潤玉能夠永遠開心、快樂,微笑地面對醒來的每一天……”

為什麼要許這樣的願?他開心與否,快樂與否和她有什麼關系?!

“陛下,你說流星會滿足我的這個願望嗎?”她輕聲問我。

她在問我:天帝潤玉,你會滿足我這個願望嗎?

我怔然。莫名說出這句:“流星有時候也會偷懶,恐怕你得看著它才行……”也許,她看著、守著會偷懶的流星,這個願望也許會實現……

也許……

她揮手灑下曇花雨:“我的曇花雨也能許願,如果你的流星雨不靈,那就讓我的曇花雨來顯靈吧,我的這個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這時的攸曇莫名有些霸道,我忍不住笑了。

她似乎想到什麼是什麼,說要跳舞,便不等我說話,便自顧自跳了起來,還為那支舞取了一個名字“春暖花開”……

那一夜後,我的腦子裡總是回想起攸曇變出的曇花,她許下的願望,她的“春暖花開”……

這種感情使我感到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我決定不再見她。

可我低估了這個丫頭的本事,她拿著雞毛當令箭,藉著我封她的“天界花匠”之名,光明正大地往我跟前湊,無論在哪裡,都能見到她明媚溫暖的笑臉,曇花清冷,她實在一點都不像……

我識破她的伎倆,便讓鄺露告訴她天界曇花已經夠多,不必再種了,不能再種花,她還有什麼藉口出現在我面前。

沒想到她竟然直接大著膽子化成花瓣“飄”進了我的寢宮……

長夜漫漫,冰冷如霜,九重天之上的天界更是如此,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其實,我睡得並不安穩,每當我閉上眼睛,黑夜襲來,小時候在太湖湖底的日子便會潮湧般向我襲來……

我很孤獨,沒有人陪我玩;

我很難過,湖裡的小魚指著我頭上的龍角罵我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