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盯著畫枝“你再去藥鋪替我抓服藥。”

“藥?小姐,您是哪不適?”

“這藥不是用來治病的。”陳婉音挑眉,“這藥是能讓我們進奉國侯府的良方。切記莫讓人發現了!”她眼神淩厲,盯得畫枝顫嗦的點頭。

三人衣衫襤褸蹣跚在黃土地上,面色蠟黃,唇間泛白,一層層死皮浮在嘴邊,一看就知許久沒有喝水進食。

“娘,還有走多久才到京城?”蜷縮在地上的瘦弱女孩,虛弱的開口,她實在走不動了,從家中徒步上京兩月餘,身上的盤纏早已耗光,荒郊野嶺的已有兩天滴水未進。

為首的花白頭發婦人,嘬了口痰吐在地上。“你這個懶婆娘還不快起來,再不趕路,我們一家都要餓死在路上!等前面有了村落我們討點飯食,挨挨總能到京城。”

旁邊的高個兒青年給女孩兒搭了把手,扶她起來。“小月若是累了,趴在哥哥的背上,我揹你一程。”女兒作勢要爬上去,被婦人一把揪下。“作死是吧你,你哥哥是讀書人能背的動你?等到了京城你哥哥見著貴人,就能變成鳳凰啦。你現在讓他背,累死了怎麼辦!你去讀書考功名?”

“哼,眼裡只有哥哥!”女孩小聲抱怨被婦人聽見提起耳朵就是一耳光,青年來不及阻止只能拖著母親往前走。“省著點力氣,離京城還遠著呢。”青年心中也沒底,這次家鄉遭災,他們一家上京求助故人,也不知那人是否還記得。

三人又緩緩的塌上路途,除開最後的女孩兒壓抑的哭聲一切與剛剛並無兩樣。只是他們不知,京城會因他們的到來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作者有話要說: 在劉香芸眼中舅舅就是頂級愛豆啊,小迷妹心心眼哈哈哈。

然後馬上要出來一個重要人物,大家闊以猜猜看哦~

☆、心思

二奶奶派人通報時, 秦蓁正在和劉香芸作畫。

自從劉香芸知道宋晁就是妙手丹青後, 時常來秦蓁這坐坐。帶些自個兒的畫來,和秦蓁討教一番, 雖無法直接受宋先生的指點,但能和他閉門弟子切磋一下也是好的不是?

今日她帶來的是一面畫扇,鯉魚戲蓮。秦蓁覺著劉香芸也是有天賦的,一尾錦鯉只用墨色勾勒,深深淺淺暈染開來, 看著是簡單的黑白,卻總覺著這尾魚兒下一秒便會躍然於扇面,甩出一圈水漬。

若真有不足,便是筆觸不夠細膩,線條頗為猶豫,多了份拖沓。“蓁兒,你看如何?”劉香芸紅著臉,細聲細氣的問道。

不想讓劉香芸失了信心, 秦蓁自然要往好的說。“筆趣盎然,十分可心。”果然劉香芸聽了,喜不勝收,嘴角的笑意也漸漸擴大。

“蓁兒這兒原是來了貴客 ,我若早些知道就換個時間再來。”二奶奶受秋詩的指引,笑盈盈的進來,見屋內還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兒,兩人正有說有笑, 她的心思也活躍些。

秦蓁起身扶著二奶奶坐下,劉香芸不知秦蓁這兒還會再來其他人,想著定是貴人,就如驚弓之鳥一般站起,安靜的立在一旁,頭低著眼睛盯著鞋面。

“二奶奶哪的話,都是一家人,走動走動還需要看時間不成?”秦蓁結果二奶奶遞來的絲綢裡衣,拿了人家東西,好話肯定不能少。

二房一家頗受大房恩惠,年輕時更是老太太一直扶持這對孤兒寡母,兩人的感情較其他房要深些。二奶奶一輩子節儉慣了,送禮也好還是自用也好,都喜歡親力親為。宋思穎瞧不上她自個兒做的裡衣,鞋襪。她就把東西一股腦都給了秦蓁,剛好秦蓁對穿在裡面的小衣沒什麼特殊要求,欣欣然收下。二奶奶心裡高興,於是乎做了東西就往汀蘭水榭送。

“這位是哪家府上的千金?”二奶奶見劉香芸膽怯的緊,隨口問了句。

“是劉侍郎府上的獨女,名喚香芸。”秦蓁拉扯了劉香芸的衣角,她抬起頭彎腰行禮。“香芸,這是我二奶奶,也就是你一直崇拜的宋先生的娘親。”

劉香芸聽見宋先生的名頭,投向二奶奶的目光多了一份敬仰,能培養出宋先生這般的曠世奇才,相比面前的夫人也是位奇女子。“香芸,拜見夫人。”又俯首行了一份大禮。

二奶奶很是滿足,宋晁的病時好時壞,名聲沒落,許多年輕人都不知宋先生的名號。她跟著受到的尊敬少了許多,早年間她在京城也是左擁右簇好不風光,沒想到垂垂老矣之際還能感受一把當年的風光。

劉香芸見秦蓁這兒有親戚造訪 ,又是宋先生的娘親,生怕自個兒會打擾她們。找了個藉口,就說家裡還有要事辦,匆匆離去。二奶奶的笑容更深了,還是個會看臉色懂進退的,性子又靦腆,一看便知不會招惹是非。不由自主的心中冒出個想法,哪怕知道難度不小還是問出了口。

“劉姑娘是哪人,家中可還有兄弟姐妹?”秦蓁被突然問的愣住,不知二奶奶怎麼關心起劉香芸了。

“我不過是見她生的文靜,就多問兩嘴。蓁兒若是不便說,就算了。”話說到這份上,秦蓁哪還有不說的道理。“祖籍也是徐陽的,不過從父輩起就長住京城,除開前段日子家裡被調去北邊,是一直都在京裡。”秦蓁撓撓腦袋,仔細回想了劉香芸家中的情況。“她家還要一位哥哥,今年入秋便要參加科舉。”

一個地方出來的,家世清白簡單,父親是五品官,哥哥又要下考。二奶奶忍不住的興奮,問了她最想問的問題。“她婚配否?”

秦蓁要還不知道二奶奶打的什麼算盤,就是二愣子了。外祖母曾說過,因著依米的事二奶奶和宋晁舅舅的關系這麼多年一直不太融洽。依米剛去哪會,二奶奶想給宋晁舅舅找個續弦傳遞香火,奈何宋晁舅舅抵死不從,兩人到了拔劍弩張的程度,還是外祖母從中調和,兩人才沒斷了母子緣分。不曾想這麼多年後,二奶奶竟然又起了這等心思。

“二奶奶您問這個作甚?香芸年紀尚小,恐怕還未到說親的時候。”秦蓁著重唸叨小字,可不是麼,宋晁舅舅再努力點,說不定能做劉香芸的爺爺。

二奶奶聽出話外之意,面露尷尬,心中卻是泛喜,沒說親就好。“噢,沒什麼。我不過是想著她這般可愛的孩子,日後任誰娶了都有福氣。”二奶奶將耳邊的頭發挽起,又討了杯茶喝,“我做的東西送來了,又吃了你的茶,就不打擾你做功課,聽著你五爺爺又給你們安排不少課,好生學著吧。”獨自一人回去了。

路上,她越想越覺著可行。偌大的武國公府,只有二房冷冷清清,沒能有個孫子,是她一生的痛。隨著年紀漸長,頭發花白,她不禁擔心害怕,等背過身去了地上,自己以何顏面應對列祖列宗?二房的香火不能斷在自個兒的手上,以往晁兒不同意,她怕傷及母子感情不敢強求。但畢竟依米死了十幾年,該忘記的早就需忘記,晁兒應該也是渴望一個孩子的。

劉家姑娘應是對晁兒的才華傾慕,才會都自己行大禮。家中也算相配,嫁入武國公府可以說是高攀,怎麼想都覺著這是一樁美事。二奶奶想的開心,步伐也輕盈不少,一路小跑的回了墨韻堂。

二奶奶在墨韻堂一邊縫縫補補一邊想著怎麼樣才能讓宋晁接受劉香芸。不免心思有些煩亂,手上沒個輕重,紮傷了自己。丫鬟聽見痛乎一聲,撩簾進來。“太太,可傷著了?”

“無事,你去忙吧。”二奶奶直覺心緒不穩,索性把衣服放下,細細思考。好一會兒,她見丫鬟還站在門口,開口問到:“還有事麼?”

丫鬟吞吞吐吐,“早上外頭有人通報,說二太太家裡有人來找。”她頓了一下,望了眼二奶奶的眼色,並無太大變化。“奴婢去門外看了,家中親戚並無此人。那人說是太太的妹妹,可又是閩州人,奴婢覺著有詐,讓人趕了出去。”

二奶奶出聽聞時點頭,她家人丁凋零,尚在人世的只有一個遠方表哥,並沒有妹妹一說。剛想揮手讓她出去,轉念一想閩州來的還說是自個兒妹妹,倒真有這麼一個人。連忙找了門房詢問那家人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