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的嗓子硬生生地罵了一句:“臥、槽!”

一連擠按了四十下,我想疼出來的汗水都能組成一道小溪了吧,剛開始還能哼唧幾聲,到最後,雖然痛的死去活來,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了。

我感覺自己的心髒已經變得幹癟,八十一滴心頭血終於湊夠,我也失去了求生欲,只想在餘痛蔓延前蜷縮起來,痛痛快快地睡一覺。

外界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似乎再和我沒什麼關系。

我好睏,好疼,想睡覺。

“喂,金蟬子,你快跑吧,我要死了。還有兩顆佛珠,牛魔王那顆已經是囊中之物。就是還有六耳獼猴難對付些,但我已經想到辦法,有三眼哥和金剛琢,一定沒問題的。”

“你任務都沒完成,不許偷懶!”金蟬子聲音有些顫抖。

“哪有,你也要抓緊機會體驗一下啊。話說,我現在是不是嘴唇發黑,臉色青紫,心口一個大洞,渾身血汙,醜到不能見人啊?”

金蟬子沒有搭話,無止的聲音在腦海中出現,他哽咽道:“如語,貧僧不許你離開!貧僧還要帶你去稻城。你說過的,在那裡告白可以天長地久,你還沒聽到貧僧的告白,你不能就這樣離開!”

“傻聖僧,記得等我轉世啊。”

第☆、輪回轉世

我可以感覺到身體機能的退化,也可以感覺到意識的流失,就像打翻在地的水杯流幹了水一樣,迎接我的是無邊無盡的黑暗。

我的靈魂想要沖出身體,卻被四方的屏障擋了回來,只好暫時居住在已經冰冷的軀殼中,等待黑白無常的到來。

“不對啊,不是說人死了之後會有走馬燈麼?我怎麼沒有?”

說起走馬燈,我突然想起遇見無止的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我還以為從手機裡吐出的霧氣是我小半輩子的回憶,沒想到竟然是個俊俏聖僧。

我抿著嘴偷笑起來,等到了鬼界一定要寫一篇「拐跑聖僧的那些年」。

我的身體越來越冰冷,靈魂怎麼都出不去,只好躲在裡面瑟瑟發抖,一方面是冷的,另一方面是餓的。

想到再也見不到家人們,積蓄已久的酸楚才湧上來,將我吞沒。靈魂流不出淚水,只能暗自神傷。

“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麼樣了,聖僧他們拿到佛骨沒?”

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呼喚金蟬子,可是沒有迴音,看來已經他脫離了我的軀殼。

要不是低頭看見心口處有個大洞,我都不太相信我已經與世訣別。

我有點失落,原來人死了就是這種感覺啊,自己看不到別人,別人也看不到自己,只能在漫長的孤獨和冷寂中,等待下次投生的機會。

也不知這樣等了多久,只記得我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待到第四次清醒時,屏障外傳來了“梆梆梆”的敲擊聲。

“喂喂,別睡了,快跟我們走吧!”

我抬起頭定睛看去,心中一驚,果真是黑白無常。

方才說話的是白無常,頭頂帽子上寫著「一見生財」,手中拿的笏板上印著「正在捉你」,長長的舌頭直伸到腹部,幸虧面相還是很帥,不然我肯定嚇得腿軟。

想要趕緊轉世去找無止的我急忙點頭:“嗯嗯好的好的,黑白無常大人,只是我出不去呀。”

“必須死!”

黑無常冷不丁地說了這一句,嚇得我一個激靈,偷眼去看時,黑無常瞪圓雙目,聲若震雷,說話間頭頂「天下太平」的帽子也跟著顫了一顫。他黑著一張臉,手拿「你也來了」的笏板作勢要打。

被他這麼一嚇,我不自覺地開始發抖,委屈巴巴地說:“我真的出不來。我也很急的,不信你們看。”

我當場表演了一個作勢要走,卻被屏障彈回的節目,然後攤手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他二人對視一眼,看我不像說謊,便圍著我開始觀察。

“怎麼有種佛家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