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汐的一生都很狼狽,但也沒有被逼到過絕路。

好幾次被逼到絕路,又絕路逢生。

幻汐總是自嘲一般想到,也許上天還沒玩夠我,所以不忍心要了我的命。

以前的幻汐每一次知道炎離的下落都會激動萬分地去找炎離報仇,每一次大難不死都會暗自僥幸。

但此刻的他,每每想到炎離,都會有一股無力感令他恨而無奈。

他活了這近三百年,就被報仇困了近三百年。

拼了命的想報仇,卻沒有一次成功,甚至越發覺得炎離是遙不可及及的存在。

一次次的失敗將他的信心打得粉碎,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放棄過,雖然氣餒過、灰心過,但終究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為之努力。

受到的打擊雖多,但他從沒有垮。

他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的心灰意冷過。

雖然本就知道這一路不可能太平,但不想因為魔皇紫淺陌的出現,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這一路,兇險得太過分。

紫淺陌的出現致使了天地異象,引來了三界無數高手。

而妖後匆匆而來,帶著淺陌花匆匆而走,並沒有救幻汐和月思。

兩人在妖後走後不敢停留,即刻而走,卻沒沒能逃脫厄運。

先是仙界的高手圍追堵截,再是冥界的不惜一切手段要置幻汐於死地,隨後而至的就是人間高手的窮追蠻纏,幻汐早已在第一次的逃亡中就已崩潰。

原本的花海,此刻唯有一望無際的枯幹的花草,再無其他。

在一望無際的平曠地面被追殺,對於修為被封印的幻汐和修為不足百年的月思來說,能活下來五天簡直不可思議,就連他們都不敢相信他們竟然在這樣的條件下活了五天。

這五天,他們只有過絕望,無休無止的絕望。

此刻,人族的眾多高手已將幻汐和月思圍在了中間,他們已經無路可走。

幻汐面無血色,憔悴不堪,五天不眠不息,他已經撐到了極限,若非心中不甘就這麼死掉,他早就因勞累過度昏迷甚至過勞死。

月思埋著頭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呆呆的看著唯有枯枝的地面,心中一片空白,她什麼都沒想,卻在發著呆。

兩人都沒有看一眼漸漸圍上來的一群人,一群隨便一個就可以秒殺自己的人。

幻汐從沒有像現在一樣絕望過,躲無處可躲,逃無處可逃,更沒有力氣逃,難道就這樣死在這裡麼?不甘!但又能如何?

“若非你是魔道中人,沖著你這些天表現出來的韌性與頭腦,我定要厚著臉皮結交你,作為一個普通人,竟能在三個種族的追殺下活過五天,可敬!佩服,心服口服!”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說話卻如同那豪爽的大漢一般風格,絲毫不拖泥帶水、不虛偽。

幻汐勉強笑了笑,說道:“承蒙前輩看得起。”

他本想替月思求情,他不想月思受傷,更不想自己連累的月思,但他知道,求了情反倒會讓月思傷得更深。

前者大不了傷的是命,而後者傷的卻是心。

莫大的心傷遠比命亡痛苦。

也如幻汐所想,月思絕對不會離開幻汐,縱是死也不會。

那仙風道骨的老者欣慰一笑,隨即一聲惋惜,嘆道:“可惜英雄命短,如此後輩,可惜了。”

幻汐自是聽見了,他皺著眉,心中想著對策。

若是隻有幻汐自己被圍,他或許會為了活命用盡方法,比如假裝委曲求全,再趁敵人放鬆警惕出手……他有無數計策,也是那種信奉成王敗寇的人,與他來說,死有何懼?雖大仇未報不能死,但幻汐絕對不是那種會求饒的人。

但有月思在,他不會急著冒險嘗試他那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