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協會也許是想派出武者營救更多人。

但在諾言眼中,卻不一定是好事。

在廢墟大廈裡,不少散發著怒意氣息的武者,面露不耐煩的神色。

一名雙臂如打了膨脹針劑般,肌肉誇張的紅髮男子,舉起半座坍塌的商鋪,朝旁邊人抱怨道:

“真的,如果不是協會強制要求,老子真不想跑回來,從郊區到市區,一來一回得浪費我許多時間!”

旁邊好似同伴的武者勸道:“別抱怨了,還是找找看有沒有幸存者,等倖存者額度湊滿了,我們就可以抽身離開了。”

“”哎,這種強制任務,沒什麼搞頭,趕緊弄完趕緊去趕下個任務。

有些脾氣火爆的直接罵罵咧咧,肆無忌憚。

有的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也神色陰沉,動作顯得不耐煩。

這種情況下,一些武者對待傷員,倖存者,舉止就沒那麼溫柔。

大部分武者並沒有足夠的專業救援知識,強行搬運的舉動往往容易造成廢墟下的空間擠壓,坍塌,往往還沒救出人來,就把尚且活著的倖存者壓死。

也許協會是好心,但不一定能辦好事。

諾言皺了皺眉頭想道。

更糟糕的是,現場氣氛有些微妙。

在他們旁邊,一些受傷的倖存者正瑟瑟發抖,重傷的正被消防員送走,只有輕傷的留在這裡。

許多人在經歷了一場恐怖的經歷後,內心其實充滿了滿腔激烈情緒,急需發洩出來,

在往常,常常能看到災難後許多人痛哭失聲,大聲喝罵等等情緒反應。這是一種發洩的方法。

但是在現場,並沒有,許多幸存者只是互相擠在一起,這是一種報團取暖的反應。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帶著傷痕,有的是蟑螂咬傷,有的是砸傷。

但也有的,是明顯人為造成的瘀傷,彷彿是衝突造成的。

諾言敏銳地發現,他們看著宛如神魔般的武者,眼中不是敬畏,而是恐懼,畏懼。

以及不信任。

“層次差距太大了。”

諾言看著他們,心裡突然有些沉重,他能感受到普通人眼中的提防和恐懼,

兩者間的層次差距太大了,大到足以讓人恐懼。

這也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從普通人剛剛轉變,還能理解他們的心態。

面對一方彷彿如坦克般強力的同類,身為弱小者低微的心理和被掌控命運的恐懼感,這些都是武者所無法感受到的。

後果就是眼下這些倖存者不敢發洩災難爆發後,積壓的恐懼情緒,為了自己好受點,最終只能將這股情緒轉變為具體目標——武者。

這也是他能感受到武者心裡不易察覺的委屈和不耐煩感。

就像是照顧一群嬰兒的那種不耐。

諾言突然能理解,為什麼協會堅持要隱藏自身,不在普通人面前顯現。

原因很簡單,兩者武力差距層次太大,一旦展現,整個社會體系和道德體系都將被重塑,結果往往是雙輸的局面,無論哪一方都不能接受。

諾言默默地看著不少身穿著“和諧快遞”黃衣的快遞員走來回走到,往往將一群人聚到一起,表示有快遞查收,便帶他們進入旁邊安置的帳篷中,手上提著一瓶記憶清除噴霧劑。

不一會兒走出來,再度朝另一群人走去。

整個過程有條不紊,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這樣也好。”

諾言心裡嘆道,突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