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麗婕看著姜山,似笑非笑:“那你準備怎麼謝我呢?”

姜山沖著眾人抱了抱拳:“今天享了這樣的口福,改天自然將回請各位,大家到時候都得賞光啊。”

“好啊。”徐麗婕首先拍著手附和。

沈飛也露出憧憬的神情:“大內禦廚的後代,手筆肯定不同反響啊,從今天開始,我可得時時惦記著。”

“嗯。”徐叔沉穩地點點頭,“姜先生有這樣的心意,我們如果能一賭風采,不勝榮幸。”

“那好,一言為定!”姜山笑呵呵地站起身來,“‘名樓會’在即,徐老闆父女又是久別重逢。我今天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說完,他獨自轉身,悠然離去。

“一笑天”酒樓的後廚,素來是很多年輕人嚮往的地方。

能夠進入“一笑天”酒樓的後廚,就意味著能有機會和淮揚,這無異於習武者進了少林寺一般,學藝的空間和成名的機會相較其它的地方要大了很多。

所以,真正能進入“一笑天”後廚的人都會被看作是業內的幸運兒,他們也非常珍惜這樣的機會,每日裡勤學苦練,恨不能長出四雙眼睛,八對手臂來,好將每一位成名大廚的絕技統統收入囊中。

在這樣的氛圍下,“一笑天”的後廚實力自然也就不斷得到充實,個別天分高的年輕人,甚至在不到三年的時間內便從“配菜工”升為了“頭爐”大廚。

只有一個人例外,這個人便是沈飛。

十年前,沈飛是“一笑天”的菜頭,淩永生剛剛來到“一笑天”,整天跟著沈飛,幫他拎菜籃。

十年後的今天,淩永生已是酒樓總廚,而沈飛,仍然是個菜頭。

菜頭就是負責買菜的人,所以沈飛的工作一般都是在上午就完成了。當後廚的刀客們開始忙碌的時候,沈飛便來到巷口,擺起小攤來,炸他的臭豆腐幹。

沈飛看起來非常享受這樣的生活,因為在別人眼裡,他始終很快樂。

熱鍋裡的油已經開始沸騰。

一雙長長的筷子夾著臭豆腐幹,一片一片的浸入了油鍋中。伴著“嘶嘶啦啦”的輕微油爆聲,豆腐幹周圍立刻泛起一片細小的油泡,原本灰白幹癟的豆腐幹在這一過程中發泡脹起,色澤也變得金黃誘人。

沈飛有些得意地把已經炸好的豆腐幹夾出油鍋,同時扯開嗓子吆喝著:“油炸臭豆腐幹,油炸臭豆腐幹羅!”

沈飛的吆喝很大程度上屬於一種自我欣賞,而並非出於某種商業的目的。因為他即使不吆喝,攤點前也早已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下了班的官員,也有衣著簡樸的小販,他們全都知道一個簡單的事實:沈飛炸的臭豆腐幹,是全揚州城味道最好的。

“沈飛炸的臭豆腐幹”,就象徐叔做的清蒸獅子頭一樣,已經成為一個品牌。這個品牌雖然登不上大雅之堂,但每天卻有更多的人喜歡它,並且能夠享受到它。

沈飛因此而感到快樂。

一個揹著書包的小朋友排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叔叔,我要一塊炸臭豆腐。”他閃著大眼睛,話語中充滿稚氣。

“要一塊啊。”沈飛笑呵呵地彎下腰,“在這兒吃還是帶走?”

小男孩想了想,認真地回答:“我要邊走邊吃。”

“好叻。”沈飛揀起一塊豆腐幹,用剪刀在角上剪開一個小口,然後從口中澆進調味汁,用餐巾紙包住豆腐幹的另一角,塞到男孩手中,“來,邊走邊吃。”

男孩一邊把兩毛錢的鋼蹦遞到沈飛手中,一邊已經迫不及待地在豆腐幹上咬了一口,香脆的豆腐幹伴著鮮濃的湯汁進入了他的口中,那種對味蕾的美妙刺激讓他露出了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