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阿醜雖將那封信撕了,等他又垂頭仔細思量了片刻後,便也不顧眼下還是白天,抬腳就往馨園方向而去,隨後便用早就約定好的鳥兒叫聲聯絡起了連翹。

“你要見小姐,再將阿紫來信的事兒回稟給小姐知道?”

連翹匆匆從馨園跑出來後,聽得阿醜說罷這話就有些驚訝。

虧她還當阿醜指不定要瞞著小姐到何時呢,敢情他這麼大一會兒就想開了?

她之前的那些許怒氣本就被錦繡說服了、早就散了去,如今再聽得阿醜這麼一說,也便難免笑起來,隨即又仔細叮囑起他來,叫他不妨將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不必再說了。

“我們小姐可是個心裡有數兒的人,聽了你那些不該說的也不會惱怒。”

“可是阿紫到底與你和阿寅幾個有著自幼長大的情誼,你替她遮掩一二也是應該的。”

連翹之所以說出這話來,只因她心中已經有了底,方大人既跟自家小姐有承諾,便一定說話算數。

那她又何妨聽一回小姐的,萬萬不能為了一個不懂事的阿紫卻叫阿醜難做。

誰知阿醜卻是神情一肅道,情誼歸情誼,差事歸差事。

“她若不拿著私事往差事裡頭亂摻和,莫說是她有些不該有的念想兒,哪怕她將天捅出個窟窿來,我和阿寅幾個也會想方設法替她補上。”

可如今誰叫那丫頭頗有些恃功而驕的意思,還口口聲稱她如何想念京城、心情一直萎靡不振?

她這分明是在威脅他阿醜,彷彿他若不替她在容三小姐面前斡旋一二,容三小姐也不答應她將來服侍主子,她便會一不小心將那揚州的差事辦砸了!

阿醜自也本想替阿紫遮掩遮掩,如今卻不能夠了——只因他也怕那丫頭果真敢說敢做,再將她自己個兒……毀了。

他可不是也得趕緊找到容三小姐商量商量,該當如何先將阿紫安撫住,等那丫頭從揚州回來後,再跟她算賬也不遲?

可是這會兒的阿醜卻也沒想到,等他被連翹領著見到錦繡後,錦繡竟是聽了他的那番話不但不氣惱,反而呵呵笑起來,笑道虧她以為阿紫是個聰明的,原來也不過如此。

“她若是好好將揚州的一切差事都辦妥了,那也算是圓圓滿滿的大功一件。”

“到得那時她再求到我跟前來,或許我也不等她居功自傲,便會給她一個好結果。”

“可她如今不過是摸清了仙公教總舵的位置,又想方設法聯絡上了杜曉雲、說服了杜曉雲與她站在一頭兒,這差事才辦到哪兒到哪兒啊,她就敢這麼威脅人?”

“她這是哪兒來的底氣呢?我還當她已經給那邊的千戶所去了信兒,叫千戶所出人將關家老巢都剿滅幹淨了呢!”

這就更別論那位杜曉雲是什麼人?那所謂的與阿紫站到一頭兒還能當真?

要知道阿紫信中也說了,杜曉雲早些日子到了揚州後,哪怕心底再怎麼萬般不情願,也已跟那位關家大老爺成了親。

而那位關大老爺既是關家家主,就算是杜曉雲太年輕,關家上下待這位新家主夫人也是極為恭敬的,不單日日珠寶滿身、金粒玉蓴,出入也是眾星捧月、千呼百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