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鄭蘊的母親之所以救肖瑩,也是看在肖瑩給她的銀錢夠厚的面子上,肖瑩卻也一直念著鄭蘊母親救過她的情份。

否則依著她手中抓著的鄭蘊那些小辮子,她又怎會只打算以此在今日嚇退鄭蘊?

她本該早就將鄭蘊那些把柄交到陛下手裡去了!

鄭蘊這才知道,原來這位肖姑姑也不是個不念舊情的——否則只沖著他曾替肅寧伯府收拾過驚馬那件事,就已經夠他喝上一壺了。

只因他既然替周家收拾過這個爛攤子,他自也知道,那驚馬不但驚得不是旁人、正是輔國公府這位三小姐坐的馬車。

而那幾匹驚馬還丟了馬腿,據說是被方麟砍了、拿去了鎮撫司。

那若不是那些馬腿上帶著什麼記號,方麟就將它拿走當證據去了,還能是想留著它們吃肉不成!

他就終於露出了一絲悔意,悔不該他明知自己早就犯了錯,連著方麟等人都對他手下留情了,他今日卻還貪圖杜躍海允諾給他的那點錢財、又一次做出了作死之事。

隨後他也就索性擺出了一副有問有答的姿勢,再也不打算抵抗了。

“鄭指揮使這麼想才對麼。”錦繡輕笑:“本來該死的既然不是你,你又何苦替那真正該死之人墊背?”

“只可惜這終歸只是鄭指揮使一面之詞,我至今也不知您到底只是被人利用,還是早就與某些人成了蛇鼠一窩。”

“若是我們輔國公府就這麼將您放回去,您轉頭便又將我們家的私密之事透露得幹幹淨淨,譬如說我父親在您搜府時始終都沒露過面,想來他不但不在容府,也已不在京城了,我可沒法收拾呢。”

“我倒是也想聽容大管家的,待會兒便叫小容管事將鄭指揮使送到鎮撫司去,叫您公對公說個明白。”

“可是肖姑姑又曾與您母親有舊,那鎮撫司又不是什麼好去處,我難免有些下不去這個狠手。”

鄭蘊既不是個傻子,又怎會聽不明白錦繡話中用意?

他就連忙道,容三小姐盡管放心:“我今兒可不但搜了貴府,查明貴府並沒有窩藏要犯,也沒被要犯偷偷摸進來藏匿起來,還和容三爺喝了幾盞茶、說了些閑話兒呢。”

“說起來在下也要感激容三爺百忙之中還要陪著我辦公差,連著極其難得的整宿睡眠也被我攪了,都不曾有一點點不虞。”

“因此上今後不論是容三爺的公務上……有什麼要在下幫忙的,就是貴府有私事要在下幫著辦,在下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鄭蘊當然也有些害怕,自己眼下再表忠心外加悔過、是不是有些晚了。

這位容三小姐就在垂花門那裡露了一下腰牌,如今那腰牌卻已經不見了;就連肖姑姑在進靈堂前,也披上了丫鬟們新拿來的大氅,令他再也瞧不見一絲金光。

只是這腰牌是什麼?那可是陛下的眼睛,是陛下的鼻子和耳朵!

那麼他就算“投誠”得有些晚,總也比將一條死路走到黑強得多不是麼?

而若是肖姑姑和容三小姐不想給他投誠的機會,當初又怎會故意露出那腰牌給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