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霸州雖也有李勇和她五叔在,李勇和她五叔既是前去押送武器的,在明面兒上卻是江南派的人不是麼?

她就忍不住問她父親道,您可查過這霸州負責接應羅九和我五叔的究竟是什麼人麼。

那蔣德章再如何老謀深算,等他不得不奉旨替陛下巡邊去,他也沒來得及將那鐵匠鋪子以及武安都仔細交代清楚。

蔣德章當時也便只得交代了蔣逵一聲,叫這個小兒子替他斡旋一二,除此之外不過是留了個奴僕出身的匡大海做接應,留待招呼羅九。

武安那個遲貴田若不是一直都沒得到蔣德章的詳細吩咐,便難免有些麻了爪兒,又怎會那麼輕易便被方麟等人抓個正著?

錦繡自然也便明白,霸州那頭兒必不是蔣德章的人,至少不會是蔣德章的親信,反而極可能是杜家的人。

而那杜家既有杜躍海這個老狐貍,又有杜謙這個南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這父子倆隨時都可以坐鎮遙控指揮,霸州豈不是比武安更危險?

卻也就在錦繡問出這話之後,她便眼見著她父親露出了一絲難以道明的笑容。

“我若是跟你說了那霸州負責接待你五叔等人的究竟是誰,而我卻沒提前告訴方麟,你不會跟你親爹我急眼吧?”

錦繡頓時挑起眉頭:“父親這話怎麼說得好像霸州那頭兒有我認識的人一樣?”

她娘和她在大同住了那麼些年,她可從未聽說過她娘與霸州有來往,更從沒聽說她娘在霸州有親戚啊?

只是她隨後便聽得她父親輕輕吐出幾個字,她的臉色旋即就變了。

原來在霸州與江南派、與杜躍海左右開弓勾結之人,也就是給那些押運武器之人提供落腳之地的,竟是華貞的前夫陳鶴?

那可怪不得方麟明明就在詔獄裡蹲著,論說霸州這事兒也不用他出頭,她父親還是派了方麟去。

她父親多半是怕別人去辦這樁差事嘴不嚴,再牽累了華貞、牽累了安王府,甚至連容府也被牽累……

要知道大郡王妃這些日子便跟杜躍海府上走動得極近呢,若是等陳鶴這一樁再被揭出來,安王府恐怕滿身是口也說不清了吧?

只是她雖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也難免有些埋怨道,父親也真是的。

“您就算早些跟方麟講明這事兒,他也明白這差事非他不可了,他還能將差事推了,或是故意辦砸了不成?”

“難道您這是怕他聽說霸州那裡竟然曾是做過他表姐夫的人,沒等人到地界兒開始辦差、就已是心慈手軟了?”

“他若真是這樣的人,您也不會放心派他去了不是麼?”

“還是您怕他聽說了這個,便在臨走前給我母親透漏了風聲?”

“我母親如今可是您的妻子,她還懷著您的孩子呢,那個陳鶴是好是歹關她什麼事兒,她管他死活呢?”

“她若真跟那姓陳的還有什麼舊情,甚至會給那人示警,當初她又怎會一氣之下與人和離?”

“她接著忍氣吞聲繼續跟他過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