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婦人與杜櫻之間以前所打的那幾回交道,甚至還藉著杜府也是姓杜的、與杜櫻一個家生子出身的姨娘攀起了親,本就是為防萬一杜謙南下時遇不上容稽,也便無法叮囑容稽前去武安,這才特地備下的又一條道。

這般哪怕容稽與杜謙錯過了,待容稽到了京城回了容府,杜櫻也會替杜家給他帶個信兒,再叫他趕去武安押運那些火器。

而今既是杜謙那邊已經有信傳來,說是容稽北上時正好遇上他的船,已經得了他的話、想必此時早就到了武安了,杜家只要知道杜櫻也未曾暴露、便已足夠。

杜大太太這才點了點頭道,既如此她就放心了。

“我本來還怕那蔣氏既是死了,容五爺必要被家裡喊回來奔喪守孝,他若是遲遲不歸京,難免使得容三爺生疑。”

可是現如今再一看啊,那容程既與容稽本不是一個娘生的,容程又怎會對自家五弟到底給不給蔣氏守孝之事如此上心?

那容稽愛什麼時候回來便什麼時候回來唄,關容府三房什麼事!只要三房盡到自己的孝道就夠了。

杜大太太也便不免將自家兒子誇了又誇,直道杜謙選中了容稽前去武安選得好。

“那位容五爺既有容三爺這麼個哥哥是錦衣衛指揮使,哪怕他到了武安或是南下的路上遇上些盤查,拿著容三爺的名刺出來也足夠將對方唬住了。”

杜二太太亦是連連點頭道,大嫂可不就是生了個好兒子麼。

“……哪兒像我們那位大爺似的,竟是從小便被他那外家教壞了,從頭到尾眼睛裡只盯著個仙公教。”

杜二太太口中這位大爺,說的便是已經“死”了的杜諶了。

言之意下便是說,杜謙好歹在兩年前便正經攀上了兩江總督,又替大老爺杜躍海引薦了一番。

去年年底又恰巧趕上蔣德章奉旨南下,兩江總督一派在京城中就少了呼應,大老爺與杜謙父子倆也便更得了這位郭總督的青眼,又往郭總督跟前更近了一步。

那麼哪怕仙公教那邊不成,大老爺與杜謙將來的前程也差不了,甚至可能取代了蔣家在江南一派的地位……也是說不準的事兒。

倒是杜諶那裡一心只認仙公教,眼皮子著實淺了些。

殊不知仙公教教眾再多,到底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居多,在江南派眼裡哪裡做得成什麼大事?

這就更別論杜諶已經死了……

杜大太太聽了二太太這般誇贊自己兒子、雖是心頭高興,卻也不忘擺了擺手道,弟妹你可別瞧不上那個仙公教。

“那些人若真是手無寸鐵,哪怕人數再怎麼多,自也是不值得當回事兒。”

“可如今大老爺和謙兒不是已經搶了蔣家的差事,早已派人幫著往南邊運送鐵器和火器去了?”

杜二太太這才慌忙一捂嘴:“大嫂是說……那些鐵器和火器若是到了仙公教手裡,仙公教再歸了謙兒管……”

杜大太太不無得意的笑著點了點頭:“可不正是這麼回事兒?”

“要不你當我當初為何拼命勸你,叫你將雲姐兒嫁給那個關家老家夥當續弦?”

要知道杜二太太本就只生了兩個兒子,並不曾生出半個女兒來。

而那杜曉雲雖是杜家二老爺外室所出,回到杜家認祖歸宗也晚了些,卻也頗得杜二太太喜歡,否則那杜曉雲也不會美名在外,這說起來全賴於杜二太太待她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