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杜謙再有幾日就該到揚州了,只要錦衣衛一直騰不出功夫往那邊插手,那仙公教的總舵……不出多久便會成了杜家的囊中物。

而只有杜家手裡握住了這個仙公教,又指使得動眾多教徒,杜家才算正兒八經的在江南一派中立住腳了不是麼?

這就更別說自打蔣德章蔣尚書奉旨南巡後,自家大老爺機緣巧合投了兩江總督的緣,如今正在幫著那邊籌運武器。

這可是件更大的事兒,又是從蔣德章手裡白白漏出來的差事,從頭到尾容不得出現一點點差錯。

要是容府沒辦著眼下這兩樁喪事,竟將容三爺栓得死死的,那位方大人也並不曾下入詔獄,誰知這兩個煞神的兩雙厲眼會不會發現端倪,繼而再出手橫插一槓子呢?

倒是現如今大長公主的長孫女這麼一番暴怒,怎麼看怎麼都是方麟的下場不好了,無疑是給杜家吃了一顆定心丸。

只是這兩位杜太太又怎會叫人看出她們的竊喜呢?

杜大太太便連忙站起身來,替杜二太太給翟頌瑾賠起了罪,直道莊大奶奶可莫跟我這個弟妹生氣。

“我這弟妹也是深知容三小姐與我們雲姐兒處得好,便難免關心則亂、一時間有些口不擇言了。”

杜大太太一邊說著這話,一邊也不忘瞟了錦繡一眼,彷彿是想叫錦繡不妨也開個口、速速接下這話來,這般也就可以順水推舟令翟頌瑾消了怒氣。

怎知錦繡卻也惱了,她不但不接這話,還憤憤的盯了翟頌瑾一眼又一眼,分明是隻恨翟頌瑾竟敢拿著聖旨賜婚壓她。

只是她似乎也明白,翟頌瑾到底是大長公主的親孫女,這人可不是她得罪起的。

這就更別論聖旨賜婚終歸是聖旨賜婚,她再不願繼續這門婚事,她又敢如何……

錦繡就到底也沒開口還嘴,只是連聲請杜大太太快回去落座。

“莊大奶奶再怎麼有理也是小輩,哪有叫您起來給她賠不是的道理。”

“再說這裡可是我們容府……”

“就算兩位太太看在曉雲姨母的面子上替我鳴了不平,話語間難免有些不好聽,我這個當事人還沒說話呢,您又何必著急給旁人賠什麼不是。”

言之意下便是嘲笑翟頌瑾太託大,竟敢跑到容府替她做起了她的主。

方麟和她有著聖旨賜婚就了不起了?等著他在詔獄裡把牢底坐穿,倒看她父親能不能跟皇帝求一個恩典、允了她不嫁!

……只是等得兩位杜太太不再久留、得了想要的訊息便起身告了辭,錦繡便含笑給翟頌瑾施了個禮,口中亦是笑道這回可多虧大表姐出言相助了。

“這若不是大表姐拿著聖旨壓了我一壓,又令那二人也不敢再說出什麼來,我還真不知道該當如何回話兒呢。”

翟頌瑾撲哧就笑了:“我那拿著聖旨壓你的話可不夠好聽,本也該當我給你施個禮權當賠不是的,怎麼卻反過來了呢?”

翟頌瑾自是有些含糊,含糊於她過去與錦繡可不相熟——那麼哪怕幾人事先便商量好了,她方才那一出兒摔茶碗外加張口怒喝……也難免有些過分。

何況錦繡終歸年紀還小呢,歸京也還不滿半年,並不曾在京城這個圈子裡露過幾次面,更不曾見識過那些嬉笑怒罵背後都藏著些什麼。